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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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老李,好久不见了,今儿个怎么有空上来?”

    客栈内,熟客拜访,掌柜的奉上茶,上前招呼。“哈哈,当然是把那棘手的事给弄妥了,所以来捧你的场啊!”老李朗笑。

    “你是说”掌柜看了看没坐很满的四周,最靠近的一桌有个刚才进来的白衣青年背著他们。他转回注意力,清咳后压低了声:“你是说,已将那笔银两送到顺天府啦?”怎会这么快?

    老李呷了口热茶,一脸满足。

    “没错,只花了十天。”还以为这次买卖会困难重重呢。

    “你居然敢带著这么多钱财上路啊?”掌柜的微讶。这么相信当今世道?不怕半途被人劫了?

    “嗟,哪有可能我自个儿带?”他不过是个平凡商人,最宝贝小命,偶尔会作些比较大的生意而已。“我是托了人帮我送到的。”

    “谁?”挥走一旁闲来偷听的小二。

    “还有谁,不就是咱们城里那个四方镖局。”他放下茶杯,神秘兮兮地对著也坐下的掌柜挤眉弄眼。“你也知道,我去年才来到洛阳,那时还没听过这镖局名号,这次正愁那万两银没法如期付给人家,碰巧耳闻了他们的厉害,就想去试试看也好他们镖局的当家行事可潇洒了,还没听我要求,就先开口告诉我,是否承接选择权在他们,不过一旦接下,镖物若是在押镖途中丢失,那么绝对尽数负责赔偿。”听说是这镖局一贯的规矩。

    “喔我倒也听闻过不少那当家的事迹”在道上可有名了。

    “我解释过事情来由后,那当家的只沉吟一会儿,甚至没听我要付多少酬劳,就一口允了。”真是爽剌的个性。他又啜了茶水润润喉“本来还担心他们会狮子大开口呢,没想到价钱不仅合理公道,还是在镖物送达之后才给的钱。”他这个老奸老实商人从没看过有人这样谈交易的,一点都不怕吃亏啊!

    掌柜的摸了摸下巴一小撮胡子。“我记得那当家的是个女人。”

    “是啊是啊!”老李忙不迭地点头“我一开始也是吃了惊,没想到是个女人,那有什么可靠的。”还不如靠自己。

    “能一手撑起那镖局,她也是极不简单了!”掌柜略带不以为然地睇他一眼。

    “我是说初见面嘛,总是会那么觉得。不过和她谈了会儿后,我才看出那架势。”当真是英姿逼人啊!“加上她的条件都是有利于托方的,我想反正也没损失,便当场成交了。本来还在家里等消息等得战战兢兢的,不料他们只用了一半的日子就办妥当了。”还以为个把月都睡不著了呢。

    “那当然。”不晓得为啥也感觉与有荣焉,掌柜的哼了两声。“咱们洛阳算得上是卧虎藏龙。”连享誉数十年的玉泉庄也都在这地头上呢!

    “是了是了。”反正没他这刚迁来的外地人的分“我还听说那当家的还没成过亲是不?”正事说完,开始闲嗑牙。

    “咦?不是丈夫死了吗?”所以守寡啊。

    “对啊对啊!”小二经过第四遍,终于可以插得上嘴。“是她自己把丈夫揍死的嘛!”所以说娶妻当娶无才之人,最毒妇人心啊!

    “啥?”掌柜的不晓得这个版本。

    “是没嫁过人吧!”老李坚信自己没弄错。

    “她又没三头六臂,干啥不嫁人?”有人出声。

    “那好,换作是你,你会娶她吗?”又来个问题。

    “不会,她太老了。”三十五岁的女人,没剩多少男人可以“冲动”的价值。更别提成亲后,丈夫的地位可能在她之下,那不窝囊惹人笑话?

    “没错,跟娶个木头回家睡有哈两样?”愈说愈毒。

    “她长得也不够美。说温柔没温柔,说身材也没身材,臀扁没胸部,缺少娘们儿的那股味。”愈毒愈离谱。

    “一定是她那可怜丈夫对她没兴趣”

    “所以才会被她打得躺进棺材!”好狠哪啧啧啧。

    齐声编剧,至此拍板定案。

    人是嫁了,丈夫也死了,凶手是武功高强的妻子,原因是丈夫对她的容貌身材多所挑剔,加上家里掌权的不是男人。

    原来谣言就是这么来的。

    掌柜的还在搜寻自己脑中记忆,回过神来却发现桌旁多站了好些人。连厨子和打杂的都跑出来参加讨论了。

    那没根没据的结论实在太过夸张,掌柜正想斥喝他们别多嘴长舌诋毁人家,身后却“碰”地一大声响,有人重重地敲了下桌,吓了大夥儿一跳,整齐朝声源瞧去。

    只见旁桌的白衣青年收回手,慢慢地转著杯子。

    “小二,结帐。”冷著声。

    “是、是!”小二赶紧趁掌柜的没瞪人之前去招呼。点了点桌面上没吃几口的菜盘“客倌,总共是六文钱。”哈著腰。

    “拿去。”

    “是”咦咦?小二才正要接下,白衣青年张手的瞬间却从中发出一股极为沉重的气冲!“啊、啊啊”几枚铜钱从手掌上方打了下来,顿时像是有十几斤那么重,小二痛得呻吟,下意识地抽回膀臂,铜钱跟著直直落地。

    只看那掌心已马上红肿一大块,他眼眶含著泪再一望,惊见掉在地上的钱币却嵌入了楼板!

    这下子,不仅是小二抓著自个儿手腕,瞠大了眼连连退步,连后面掌柜的一群人也是个个目瞪口呆。

    白衣青年一挥袍摆,从椅上起身,压根儿当他们不存在。

    掌柜在看清他的样貌后,眨了眨眼,讶道:“这你不、不是玉泉庄的”大少爷吗?

    白衣青年似是听到了他的喃语,倏地侧首阴狠睇向掌柜,左手则不知为何按了按自已的鬓边。

    掌柜被瞪得寒毛竖起,一声也不敢吭了。

    “少爷?”一面容刚硬的男子察觉动静跑上楼,见状后朝著青年拱手。

    “哼!”白衣青年没理会他,只迳自走下楼梯,男子随即跟在后头。

    掌柜、老李和若干人等,就这样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们离开,直到从旁边栏杆伸出脖子,确定楼下的人已策马远去,他们才“呼”地一声吐出口长气。

    “那公子好可怕啊!”厨子拍了拍自个儿圆滚的肚皮。

    “我差点以为我手会断了呢!”小二夸张道,还走上前,蹲在地上用另只手的手指戳了戳镶在地上的铜板。抠也抠不起来,牢成这样,功夫真扎实。

    “掌柜的,你刚说他是谁?”几只眼睛齐望向他。

    掌柜一怔,呐道:“他他是玉泉庄的大少爷玉龙不过怎么”跟他印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玉大公子应该是个斯文有礼的人啊,刚刚

    “哎呀!糟糕了!”厨子又拍了下肚皮“难怪那玉公子看咱们不顺眼了,玉泉庄不是要和四方镖局办喜事了吗?”结果他们还这么大声说玉公子未来亲家的坏话。

    “啊?”掌柜微楞。

    是有传过这事儿没错,四方镖局最受疼爱的掌上明珠将下嫁玉泉庄的大少爷,江湖上沸沸扬扬地等著喝喜酒呢!但

    一忆起那白衣青年的眼神,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算是他们嘴碎了些,那玉公子看人的神态也太过冰冷了。那模样,就像是对著什么恨极的仇人一样

    最近有人传言,玉泉庄近年来似乎有点古怪,不仅上庄作客的人无缘无故失踪,里面好像也因为什么宝藏图而内斗,以往正派的形象开始受到质疑,或许真是众人看走了眼?

    掌柜抱胸深思,见旁边一群人还在闲扯东南西北,忽而清醒过来。

    吱,他们不过是市井小民,又不用写书唱戏混江湖,管那么多做啥?

    “你还站这儿干啥?厨房不用理啦?还有你!去拿个杓子或者什么的,把地板里的钱给我挖出来!”发飙了。

    “咦?这钱你还要?”小二不可置信。

    “蠢猪!”弹指赏了他一个大爆栗。“钱怎么能不要,难不成你还这样镶著让客人观赏?去去去,统统给我回去工作,不然就滚回家吃自己!”

    不一会儿就赶散,掌柜回过头,不该走的却也不见了。

    “你干啥?”他叫住在楼梯口的老李。

    只见老李嗫嚅道:“我我要回家吃自已。”

    ***

    是她!是她!是她!

    懊死的她来了!

    就要跟他见面了!

    马上的白衣青年策马狂奔著,疾风刮过他的脸庞,却没有比他的双眼更冷。

    从她踏进洛阳开始,从要跟四方镖局结亲的日子近了开始,他就知道定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她会认出他吗?

    他能让她认出吗?

    八年了。

    走到这一步,她是来阻止他,亦或者她完全毫不知情,只是一场阴错阳差?

    他该怎么做?

    是照自己的计画继续下去?还是就此住手?

    若她认出他了,又该如何?

    眼角馀光瞥见同样驾马跟在自已后方的男子,他扬起深沉的冷笑。

    事到如今,事到如今

    只等她出现!

    “驾!”

    青年一喝,踢向座骑腹侧,速度更快,远远地把随行护卫抛在后头。

    那男子不发一语地保持距离,脸上仍是毫无表情,轮廓又刚又直。

    是谁有著什么样的危险心机,没有人清楚。

    ***

    “哈啾!”

    “有空隙!”

    趁对方打了个响响的喷嚏,女子木剑一挥,敲上他的脑门。

    “痛!”一年轻男子马上抱头蹲在地上,俊逸的面容变了形,哀哀愁愁“姑姑你下手轻点嘛。”他正是容揽云第七个儿子。

    肿了个包加上颊旁的黑青、嘴角的瘀血怎么每个人都以打他为乐?他好命苦。

    四方镖局分舵练武的空地上,容似风一身简单黑袍,棱角的轮廓依然未变,不过添了些许岁月痕迹。年龄已届三十五的她,虽无风花馀韵,但更散发一股独特的沉稳英锐。

    她收剑而立,笑道:“咦,我下手还不够轻啊?这要是真剑,你早头破血流了。”已算大发慈悲“哪,你输了,照约定,这把扇子属我了。”她把玩著手中的玉制扇柄。

    “不行、不行啦!”七少连忙跳起来,急声道:“那扇子是别人给我的,姑姑,你要的话,我去买别把给你。”别抢他的啦,呜。

    “哦”她好笑地瞅著他“我瞧你这粗鲁样,跟这扇子一点也不配,这到底是谁给你的,让你这么宝贝?”老实招来。

    他脸不知何故一红,吞吞吐吐。

    “这、这当然是我朋友给的!”理不直气不壮,好像还有点心虚。“姑姑,还给我,好不好?”他万分诚恳,只差没有双膝落地。

    要是拿不回来,被那人晓得,又会好生气的。

    “嗯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又怎么好意思呢?”她微微一笑,将手递出,在他面前灵巧地将那把玉扇转了圈,而后收回,让他抓个空。“所以,这东西是我的了。”放入自己怀中。

    “嗄?”为什么结论是这样?七少张口错愕。“姑姑”不要逗他了吧。

    她昂起首笑个两声,负手在后。

    “你只要乖乖地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我自然会还给你的。”

    “我有办、我有办!你叫我监视玉泉庄的动静嘛,我都有在那附近守著,就算奄奄一息,我也都有救活。”连那人也是这样认识的。

    “那我问你,你是否真的看到是谁下的手?”她背过身,慢慢地踱著。

    “看到啦!”就是救了那人的那一次嘛!“是玉大公子,我看得很清楚。”

    那天晚上,因为那人伤势太重,他只好在山崖下就先行处理伤口,不料却见玉龙追到附近的树林里。他吓出一身汗,本想抱起人就马上逃跑,可没想到他却只是站了一下,阴沉地看着他们,没多久就消失了踪影。

    事后也询问过那人,确定他是被玉龙打下山的没错。他实在搞不懂那姓玉的想法,他是要赶尽杀绝,但却为何又没下手乾净?

    因为帮姑姑办事,所以他来龙去脉也摸了个明白。

    总之那玉龙是想抢夺玉泉庄庄主的位子,还有江湖上流传已久的藏宝图,但手段却十分令人不齿;十妹还说,那家伙甚至还残害自己亲爹许多消息被传得历历如绘,发指之极,玉龙的动作却毫无收敛之意,难道他一点都不担心会弄垮了这庄的声誉?这样他夺取下来又有何价值?

    他们家镖局和玉泉庄是有那么一点点交情,前阵子十儿离家时也在那儿有了意外这事还真复杂,不知道爹和姑姑会怎么做

    咦咦?他居然在思考耶!每次都被兄弟们骂是豆腐脑儿,他就不信自已比他们笨到哪里去。摸著头,七少感觉自个儿好像变得聪明了点。

    “啊啊真是这样入?那打伤十儿心上人的也是他了?”容似风停步,如同喃喃对自己说著,但语气却有一丝惆怅。

    真是他真是他吗?真是她一手教出来的那个好徒弟吗?

    七少被她略微怔仲的话语影响,愣了下,慢慢地走近她身边。

    “姑”怎么了?他绕到她侧边,小心翼翼地审视著这长辈。

    “有破绽!”容似风忽喝,一转手,木剑便朝他砍去。

    他反应极快,扭身欲躲,逃过了一寸,却在眨眼间失了那木剑踪影,才心下大惊,臀上马上就挨了一记。

    “啪”地一声,好不清脆。

    七少只觉屁股火辣辣地,像是抹了特呛辣椒,疼得他挺直了腰杆子。

    “姑姑你怎么这样”他泪眼汪汪,知自己又被她耍弄了。都这么大了,还打这里丢脸、好丢脸。

    “手感不错,满有肉的。”拈了拈手中木剑,她淡扬唇,回应自己侄子的满脸通红。而后又恢复正经,道:“我有事要善后,你该做的事情就到此,可以不用待在这里了,想找谁就去吧。”简单俐落地交代,一如她的处事。

    转过步子,她走向长廊,神色已在转瞬间变得冷凝。

    “杨伯。”她轻声低唤。

    一蓄著长白胡子的老人随之出现“分舵主。”垂著手。

    因为容揽云的叮嘱,加上对她的关心,杨伯当年便也跟著她来分舵了。他一向严谨本分,平日虽轻松,但该严肃时则也不致僭越,即使之间的感情就像是爷孙一般仍是。

    容似风缓缓地将手搭上身旁木栏,道:“就照大哥的意思去做吧。”

    杨伯一征。“您是说”

    “去吧。”没有第二句话。

    “我知道了。”同样地没多说什么,他领命退下。

    容似风伫立在廊下,捏紧了掌下的栏杆,直到刺屑扎了手,她才似是清醒般轻展了下。

    “啊啊”垂低首,她睇著入肉的屑渣,忍不住哀额一笑,再抬头,她双眼清明,眸底却隐隐有著淡淡的怒气。

    她曾告诉自己,不会去找他,所以,现在她要他出自已送上门!

    一甩袖,她移步而去。

    “咦?怎么都走了?”被孤独留下的七少傻住,赶紧一拐一拐地追上前面的人,用力挥手跳脚“姑姑、姑姑!我的扇子,扇子、扇子啊!”还他先啊,没有扇子就不能去找那人啊!

    ***

    “大哥,你喝喝看这茶是不是跟咱们家乡一样?”

    “风妹”

    “嗯?”

    “你只是叫我来喝茶吃点心的吗?”已有半头白发的容揽云坐在亭子里,抱胸睇著她。

    容似风一笑,放下手中竹箸,道:“大哥风尘仆仆赶来,我理当是要为你洗洗尘的。”还以为他会高兴呢,看来大哥很生玉泉庄的气。

    也对,他那么宠爱的小女儿受了欺负,他自是按捺不住的。

    “我精神得很!”他一手拍上石桌“我问你,你既然要我来帮忙,又为何让我只能按著不动?”他想要的不是那些个只会在附近扰人的虾兵蟹将,而是那姓玉的王八羔子!

    偏偏妹子三令五申,让他到现在还上不了玉泉庄去讨公道。

    “大哥,咱们年纪都不小了,实在不适宜这样动肝火。”她将满满的茶杯推到他面前“来,消消气。我既然要你来,就是有打算的,你只需静观其变即可。”都要六十了,偏还是这么急性子。

    “是吗?”容揽云粗声粗气地反问,端起茶一口喝下“我照你的话,故意散播消息,然后把那些来偷袭的人都抓起来了,你到底还在等什么?”他望向一旁杨伯,白花花的胡子盖了大半脸,他实在看不出他们主仆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我啊我在等。”她届起长指,慢慢地敲著桌面,低声缓语。

    她好像充满玄机的喃喃,只让他听得万分辛苦加不耐,大手撑上桌,支著自己下巴,左右看了看,他皱眉道:“对了,风妹,怎么这几天都没看到镖局里的武师?”连守门的也只剩一个。

    她轻轻眯眼,睇著远方一点。

    “那是我把他们支开了。”

    “为啥?”总觉得不太对劲。

    “因为”她搁在杯旁的手刹那紧握成拳,忽地站起身大喝道:“小心!”破空声骤起,她用力振袖,一道疾风爆出,扫开右方射来的无数小石。

    一黑影突然从亭子上方出现,容揽云反应过来,马上跟著出掌,却被躲掉。

    “大胆恶贼!”他重叱,心底却惊愕自己怎么完全没感觉到对方的接近,刚才出的那一掌,更是完全使不上内力。

    那蒙面黑衣人身形极快,转瞬又跃入凉亭内强攻,容揽云和他对了几招,一跨步,正欲运气回击,不料丹田却是一片空荡。

    般什么!他瞅著自个儿双手,皆是汗意。

    “大哥别来!”容似风疾穿入他们两人之中,轻拐肘,将容揽云往后推去。

    “风妹,你!”坐倒在石椅,他脚下虚软,大惊之馀,瞥到一旁翻倒的空茶杯。

    莫非他侧头瞪向容似风,简直难以置信!

    那黑衣人见到是她,攻势很明显地停顿了下。她就趁此空隙朝他踢去,两人一同出了凉亭。

    “杨伯!”身体已渐趋迟缓,见她与黑衣人打斗不休,容揽云急吼。始终在梁柱旁的杨伯没有去讨帮手,反而退到了更不显眼的位置,盯著前方的动静,低声道:“总舵主,分舵主要我告诉您,自己人也会陷害自己人,这是您教的。”

    至此,容揽云总算确定,自已真的著了妹子的道!

    “容似风!”还有力气怒咆,不过可惜没人理会。

    亭外,黑衣人一抖臂,卷上容似风的膀子,就要点她穴道,她用另一手打向他腹部,在他闪避时,一个扭肩抽出自已被困的手。

    不停留地箭步上前,她以极近的距离贴上黑衣人,细长凤目几乎盯著他面罩下的双眸不放,在他愣住的瞬间出拳欲破他上盘,他在关头之际格臂挡开,退了两步,胸腔起伏愈来愈大,显是已有恼意。

    她瞧在眼里,非但没有半分害怕,反而若有似无地勾起嘴角。

    两人用拳脚对了几十来招,黑衣人招式逐渐凌厉起来,她挑眉,知他耐性已然磨光。

    屈身避过一记扫腿,他左手再次直点她穴位,容似风也一掌拍向他胸前。

    可这次,他没躲了。

    在穴道麻痹的同时,容似风也微微地笑了。

    “你进步了,徒弟。”她仅是虚招而没有运上内力的手,落在他的肩上。

    他闻言,身子一震!抬起眼狠狠地瞪著她。

    只听她独特的嗓音,在这种混乱的状况中不疾不徐地道:“好久不见。”就算遮了脸,就算相隔将近八年,就算他的功夫和招法刻意更改,她也能一眼就看穿。

    因为,她是他的师父。

    他那双瞳眸,也总是那么漂亮、那么倔强,就是不肯认输。

    黑衣人紧瞅著她,又快手封了她两处大穴,跟著一揽臂抱起她,施展轻功跃出墙外。

    不远处的容揽云张口结舌,就这样僵在椅上,目睹自已妹子被掳走。

    在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前,他还清楚地瞧见,她的唇瓣上扬著,似乎

    笑得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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