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狼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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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叫花见我看着那支铁箭发呆，催促道：“胡少侠，起来赶路了，边走边玩它吧。”他哪里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我很是抑郁，命运极差，就连美梦都不能完整做完。不过，梦中那位美丽的姐姐，我却记得甚是清楚，其音容笑貌，仿佛亲眼所见。
我想着那位美丽的姐姐，默默的起身，把庙门打开，外面已是白皑皑的世界，这让生长在江南，没有太多看雪机会的我，立刻兴奋起来，拨脚跑了出去。
此时，天空的云气已消散，阳光遍洒，冰雪覆盖的大地显得分外刺眼。旷野积雪约有盈尺，我用那支铁箭试探了一下雪深，居然比这支箭还长一些。
余老叫花道：“雪厚难行，今日我们少走些路程，前面六七十里左右，有一荒村，就到那儿歇脚吧。”
我不是特别在意这个事情，反正我若真的走不动，余老叫花也会扛我走的。不过余老叫花对这片山区甚是熟悉，想必是经常往来其间。
突然，我想起来余老叫花说我借用我七天，现在已是第四天，心下疑惑，忙问道：“老前辈，现在是第四天，第七天你要把我送到少林寺，恐怕赶不及了。”
余老叫花道：“这是小事，到了今古园，我让园主备马车送我们去少林寺，两日可到。”
我听了便不再言语，默默想着昨晚梦中的事情。走到岭下，我回头远远望了一下山神庙，依旧可见，只是在无数琼枝间已看不到那棵桃树了。
我假装若无其事，向余老叫花道：“老前辈，你活在这么大把年纪，吃的盐比我吃的饭都多，我有一件事情不太明白，想问问你。”
雪地里，余老叫花显得精神焕发，居然抽起了他的旱烟，云雾缭绕状，烟不离口的答道：“什么事情？”
“世上真的有山神、土地么？”我轻松的问道。
余老叫花脱口而出道：“当然有。”
这回答很是信心十足，我不禁好奇道：“难道前辈遇到过？”
“没有。”余老叫花的回答很简捷，忙着吞云吐雾，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眼见为实，你怎么又轻信人言了呢？”我不满余老头的回答，又开始教导他起来。
“我并非听人说有才说有的，我自己推断的。”余老叫花悠悠道，并不计较我说话的语气，因为他知道我故意气他的。
我道：“快说来听听。”
余老叫花道：“国有皇帝，城有长官，家有主人，连叫花子们都有头。这些山山水水，自然由有不同神鬼掌管。所以山神土地是有的。”
对他的高论，我哭笑不得，原来他就这样就认为世上有鬼神的，还如此深信不疑。
余老叫花见我不答话，悠然吐口烟，继续道：“就比如说你河洛剑派的洛神剑法吧，洛神不就是洛河的水神么？”
“那么一棵树能否成仙成神？”我追问道。
余老叫花道：“这个……也许吧，我不太清楚，听说过一些，据说是有的。你这娃娃怎么对这些问题感兴趣了？”
我轻描淡写道：“昨晚住在山神庙，所以有点好奇。”
余老叫花道：“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老和尚们倒是知道许多。办完我的事情，过些天，我送你去少林寺。到那里，你可以去问问他们。”
我闻言稍喜，道：“那我还是到时去问老和尚们。不过我们要去的什么今古园，我仍是又好奇又有些惧怕。”
余老叫花道：“有我在，不用怕。何况我们只是去做客，进去坐一下，很快就出来。”
我依旧有些担忧，道：“我只是嘴巴啰嗦点，对于什么清谈，真的不会。再则，天下之大，比我才学辩论出色的人，应当很多，老前辈为何偏偏看中我了？万一我不济事，拂了园主雅兴，怎么办？”
余老叫花道：“我要找的人，得满足六个条件。胡少侠，你恰好都符合。”
我疑道：“什么条件？难道我就符合这六个条件？”
余老叫花道：“首先他要是江湖中人，其次他乃江湖正派弟子，第三他须是初入江湖，第四他只是一个少年，第五其人聪明善辩，第六他轻功或功夫尚可。”
我听了心下更是忐忑，道：“我只能明白后两个条件。与人清谈，聪明善辩是必须的。功夫强、轻功好，应当是出于安全考虑。沿路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仓促中，其人至少能自保性命，而不用前辈过多分心相护。”
余老叫花道：“今古园的规矩，非江湖人士不予待见。至于为何我找江湖正派弟子乃是因为本老叫花从不与邪道人物来往，而江湖正派弟子至少在品行上有所保证。”
我问道：“那为何前辈要找的人须是入江湖不久，还得是个少年孩童？”
余老叫花叹口气，口中轻烟喷涌而出，感慨道：“江湖人心险恶，我老叫花多年前就是遭好友算计，脱离丐帮，至今悔恨不已。如今整个世道污浊，江湖就是一个大染缸，在里面久了，有多少人能出淤泥而不染呢？多有见利忘义、不忠不孝之徒。而少年孩童一般禀性真诚无私，又才入江湖，还没有受到种种恶习污染，值得信赖。去今古园对我老叫花而言，事关重大，所以谨慎起见，才会找一个初入江湖正派的少年弟子同去。”
我好奇道：“难怪济如大师说前辈是丐帮前任长老。那前辈是不是找过不少符合这六个条件的人去过今古园呢？”
余老叫花道：“从前年开始，我才探听到我想看的一件物品藏在今古园内。所以在你之前，我一共找过两个少年同去那里，但都不能令园主满意，致使我想看的那件东西，至今无缘得见。”
我担忧道：“只怕这次我又会令前辈失望的，我实在是没什么才学，只念了些四书五经，会作些不登大雅之堂的画而已。”
余老叫花道：“你也不用多虑，此事听天由命，办不成我也不会责怪你的。我老叫花多找人试几次，总有成功的一天。”
我又想了想，建议道：“前辈不一定要找少年啊，可以找个江湖成名的正派人物同去，比如说我师父曲子肃，有才有识，岂非更好？
余老叫花道：“我老叫花淡出江湖多年，现在这些江湖门派的掌门当年多是青年晚辈，与我确是没有什么真实交情。我若去请他们，他们可能会给我老叫花一些薄面，但是否真心实意就不得而知了。而且，还是那句话，江湖复杂，人心难测。没有利益的事情，谁会尽心去办，我实在放心不下。”
我又问道：“那少林寺的老和尚们，都善良慈悲，没有什么私心杂念，前辈可以请他们去啊。”
余老叫花道：“佛门清净，一尘不染，对于这些你是我非的浊世尘事，是不会参与的。”
谈话间，不知不觉我与余老叫花走出了很远。
这时，我回头看了看我俩身后雪地里蜿蜒的脚印，惊讶的发现我的脚印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深陷入雪。而余老叫花的脚印，竟然都深浅如一，浅约寸许，象是身体重量很轻的样子。
我当即指着脚印对余老叫花道：“前辈看起来比我还轻啊，脚印这么浅。对了，前辈脚印为何深浅相同？这是啥功夫啊？”
余老叫花道：“胡少侠还不怎么会内功，真气运行散乱，故而雪上的脚印有深有浅。一般有内功修为的人在雪地留下的脚印都是深浅一致的。而且看脚印深浅，就能判断出此人内功的深浅。”
我恍然大悟道：“原来内功修为越高的人，在雪地上的脚印越浅。”
余老叫花道：“像胡少侠所习的轻功，确实有独到之处，虽然我老叫花说不出名字，但是假如胡少侠能辅之以深厚内功，必然能增进数倍。话说回来，我老叫花子很奇怪你施展的这个轻功，非河洛剑派所传，却从何处学来？”
想起背井离乡的往事，我些悲戚，黯然答道：“一年前，我还是个世代画匠人家的子弟，运气不好，不知怎么的就牵扯到一个什么藏宝图的事情上，从此生活中就突然出现许多江湖人士，父母也因此亡故。后来，河洛剑派收我为徒。只是在东逃西躲中，无意间学了些功夫，江湖险恶，也不敢一一告诉别人。前些天，老前辈殴打追逐我甚紧，才被迫施展出来，还望老前辈为晚辈保密。”
见我心情不佳，余老叫花假装生气道：“我老叫花从不以大欺小，何时殴打你了？”
我道：“那天半夜，我不小心把老前辈弄醒，然后你一见我就要打我巴掌……”
余老叫花笑道：“我当时只是试探一下你的武功，就算你躲不过去，也不会真打你的。你所学的武功很驳杂，有时间自己多潜心勤加练习，切不可门门都通，样样稀松。”
听了余老叫花的孜孜教诲，我很是感动，能遇到一个这样殷殷指点后学的前辈，确是难得。
我当即长揖道：“在下谨遵前辈开示。”
余老叫花看着我作揖的样子，乐道：“江湖中人，都是抱拳为礼，却未见胡少侠这样作揖的，倒像个书生，真是初入江湖不久。”
我嘻笑道：“以后我在江湖走动，逢人就只作揖，顽固到底。”
下午时分，我们休息在一个小荒村里，因为余老叫花说周围几十里再无可栖身之所。说是村子，并没有任何人居住，仅有七八间荒废屋舍稍好，其余多坍塌成残垣败壁。我们东看西瞧，选了一间最好的屋舍。
然后，我去拆那些破败得无法住人的荒舍，寻些干燥的门窗梁椽当作柴禾，扒些屋顶未浸湿的茅草用来铺坐。直到我勤劳的身背茅草，怀抱柴禾回来，竟然发现在他老人家居然在屋里没出去，踱着步，悠然的抽烟。
我对余老叫花却不像往常一样出去当猎户深感奇怪，不解的问道：“老前辈，今天不弄吃的了么？”
余老叫花陶然道：“胡少侠，快生火，我们的晚餐随后就到。”
我听了，更是一头雾水，诧异道：“难道天底下还会有野兔、山鸡排好队，自己送上门来给我们吃不成？”
余老叫花很神秘的道：“差不多如此，你且忙，稍后便知。”
我随后问了余老叫花几句，他也不回答是怎么回事，于是我无奈的生起火来。火点旺了，我便把干草铺作两席，请余老叫花坐在一席上。随后，我抚着自己饿得咕咕作响的肚子，躺在自己那席草垫上殷勤等待传闻中的会自己送上门的飞禽走兽，满是疑惑。
正当我百无聊赖之际，门口传来一些响动。我听了，很是高兴，原来还真的有高度自觉的野兽来送上门给人吃啊。我飞快的蹦起身，也不管余老叫花，直接窜到门口，流淌着口水，满怀着对它们的崇高敬意，来迎接勇于献身的动物们。
我身子才到门边，没看到毛葺葺的可爱野兔们，也没有花花绿绿的漂亮雉鸡群，竟是一只硕大凶猛的灰狼立在当场，绿眼幽幽状，甚是可怖。
大惊之下，我吓得急运“风影星步”飞身退回屋内……
难道传说中今天要送上门来给我们吃的就是这只大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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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叫花见我不答话，悠然吐口烟，继续道：“就比如说你河洛剑派的洛神剑法吧，洛神不就是洛河的水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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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叫花道：“这个……也许吧，我不太清楚，听说过一些，据说是有的。你这娃娃怎么对这些问题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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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叫花道：“有我在，不用怕。何况我们只是去做客，进去坐一下，很快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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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叫花道：“我要找的人，得满足六个条件。胡少侠，你恰好都符合。”
我疑道：“什么条件？难道我就符合这六个条件？”
余老叫花道：“首先他要是江湖中人，其次他乃江湖正派弟子，第三他须是初入江湖，第四他只是一个少年，第五其人聪明善辩，第六他轻功或功夫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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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担忧道：“只怕这次我又会令前辈失望的，我实在是没什么才学，只念了些四书五经，会作些不登大雅之堂的画而已。”
余老叫花道：“你也不用多虑，此事听天由命，办不成我也不会责怪你的。我老叫花多找人试几次，总有成功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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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叫花道：“我老叫花淡出江湖多年，现在这些江湖门派的掌门当年多是青年晚辈，与我确是没有什么真实交情。我若去请他们，他们可能会给我老叫花一些薄面，但是否真心实意就不得而知了。而且，还是那句话，江湖复杂，人心难测。没有利益的事情，谁会尽心去办，我实在放心不下。”
我又问道：“那少林寺的老和尚们，都善良慈悲，没有什么私心杂念，前辈可以请他们去啊。”
余老叫花道：“佛门清净，一尘不染，对于这些你是我非的浊世尘事，是不会参与的。”
谈话间，不知不觉我与余老叫花走出了很远。
这时，我回头看了看我俩身后雪地里蜿蜒的脚印，惊讶的发现我的脚印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深陷入雪。而余老叫花的脚印，竟然都深浅如一，浅约寸许，象是身体重量很轻的样子。
我当即指着脚印对余老叫花道：“前辈看起来比我还轻啊，脚印这么浅。对了，前辈脚印为何深浅相同？这是啥功夫啊？”
余老叫花道：“胡少侠还不怎么会内功，真气运行散乱，故而雪上的脚印有深有浅。一般有内功修为的人在雪地留下的脚印都是深浅一致的。而且看脚印深浅，就能判断出此人内功的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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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我们休息在一个小荒村里，因为余老叫花说周围几十里再无可栖身之所。说是村子，并没有任何人居住，仅有七八间荒废屋舍稍好，其余多坍塌成残垣败壁。我们东看西瞧，选了一间最好的屋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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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余老叫花却不像往常一样出去当猎户深感奇怪，不解的问道：“老前辈，今天不弄吃的了么？”
余老叫花陶然道：“胡少侠，快生火，我们的晚餐随后就到。”
我听了，更是一头雾水，诧异道：“难道天底下还会有野兔、山鸡排好队，自己送上门来给我们吃不成？”
余老叫花很神秘的道：“差不多如此，你且忙，稍后便知。”
我随后问了余老叫花几句，他也不回答是怎么回事，于是我无奈的生起火来。火点旺了，我便把干草铺作两席，请余老叫花坐在一席上。随后，我抚着自己饿得咕咕作响的肚子，躺在自己那席草垫上殷勤等待传闻中的会自己送上门的飞禽走兽，满是疑惑。
正当我百无聊赖之际，门口传来一些响动。我听了，很是高兴，原来还真的有高度自觉的野兽来送上门给人吃啊。我飞快的蹦起身，也不管余老叫花，直接窜到门口，流淌着口水，满怀着对它们的崇高敬意，来迎接勇于献身的动物们。
我身子才到门边，没看到毛葺葺的可爱野兔们，也没有花花绿绿的漂亮雉鸡群，竟是一只硕大凶猛的灰狼立在当场，绿眼幽幽状，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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