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下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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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招,真是高招,这是在下的一盘大棋。”杨厂长豁然起身,满口称赞,激动得脸色都泛红了。“厂长,您别责怪我!”

    “啊,我在夸你呢,哪有骂你!”杨厂长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表达。

    “智多星,就像梁山好汉里的吴用。”

    “哈哈,确实足智多谋。”

    “那我先走了!”

    “别急,晚上准备一桌好菜,兄弟单位听说我们产量飙升,要来取经。”

    “没问题!”何小天点头应道,转身离开。

    杨厂长欲言又止,最终却微笑起来。他没想到何小天竟然什么都没问,这个年轻人还真是有趣。

    何小天没有追问的原因有两个:一是遵循职场规则,领导的事宜不宜多打听,该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不该知道的,打听也无益,毕竟有些问题触及底线。

    二是他不愿过多插手闲事。北方相较于南方,有一个显着的优点,那就是四季分明。

    冬季时分,大地银装素裹,放眼望去皆是雪白一片,若想见点绿色,除非在家里养花。

    而春天一到,白雪消融,万物复苏,处处萌发出嫩绿的新芽,行走在路上都能感到神清气爽。“吴姨,这是什么?”

    何小天刚走进食堂,看见吴姨正在挑选一些小绿叶蔬菜。话音未落,吴姨直接拿起一根塞进何小天嘴里,这实在劲儿让他有点措手不及,初尝微苦后转为甘甜。

    不过,这些叶子看起来似乎不止一种,何小天疑惑地挑出了三种。

    “呵呵,这些都是不同的野菜,我们都统称它们为春芽。”

    “嗯,不错,要不这样,吴姨,你把这些野菜挑出来给我,我试着炒个菜或者凉拌一下,看看味道怎么样,如果好吃的话,你以后可以多采一些,让大家伙换换口味。”

    “没问题!”一听这话,吴姨欣然同意。

    实际上,何小天在这堆野菜中发现了两种草药,并且还带有根部,他打算拿去试种一下。

    剩下的部分,用来凉拌或炒鸡蛋都是极好的选择。

    “马华,帮我洗些胡萝卜和那两根白萝卜,晚上做一道凉拌菜,还有……”

    “哥,明天能不能帮我个忙?”

    何雨水突然掀起门帘闯进来,何雨柱和何小天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她。“帮什么忙?”何小天转头问道,面带困惑。

    “明日要下乡放映一场电影,可刘哥那边临时告假了,我担心独自一人应付不来,因此……”

    何雨水话音渐弱,生怕被何小天回绝,只因她感到此刻何小天的气场尤为强大。任何自认为不妥之事,都恐怕遭到他的否决,比如这次放映电影,本就是她的职责所在。“没问题,我陪你去!”

    何小天应答得干脆利落,面无表情。何雨水闻言,心中石头落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哈,怎么,怕我不陪你去?”

    “不是啦,你不去也没关系,大不了改天,我只是怕你会说我笨。”何雨水吐了吐舌头,轻松调侃道。

    “答应过别人的事,最好别轻易更改,你一个女孩子单独前往确实不便,还是我陪你去吧!”

    “好嘞,谢谢哥!”

    何雨水笑嘻嘻地转身跑开。

    约莫过了一分钟,马华还愣在何小天身后。“看什么呢,快去干活,别偷懒!”

    何小天一瞧马华那红得跟熟透了的猴屁股似的脸庞,就明白这小子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他心中暗忖:自家妹妹岂是你能随意觊觎的。“哦,这就去!”马华赶忙投入工作,想着先学好本事再考虑娶妻之事,现在确实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哥,这个调料呢,在菜炒至八分熟时加入最合适,还有那个料,最好是起锅前再放,这样可以防止……”

    每逢空闲之时,且只有何雨柱在身边,何小天总会传授一些烹饪的小窍门。

    何雨柱对此虚心接纳,对这位弟弟,他是打心底佩服,自然言听计从。

    待菜肴准备妥当,何雨柱掌勺炒菜,何小天则去了后院,将刚才采的一些草药连根栽种下去,说不定能收获些饱满的种子。至于翻整土地的工作,早由马华和其他两位临时工完成了。

    如今尚未进入动荡的年月,有些事情不能轻易去做,以免到时候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只能稳扎稳打,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杨厂长正设宴招待几个兄弟单位的领导,说是前来取经交流。

    实则是借机聚餐畅饮,那些表面上能看到的规章流程、财务管理等,无需多问,大家都能自行观察到。

    例如激励机制、开荒种地等方面的情况,一看便知。而那些看不见的深层运作,就像是暗流涌动的秘密世界。

    杨厂长心中自有秘密武器——何小天,但在他人眼中,自然不会想到这一点。而杨厂长也绝对不会透露,别人只会把何小天当作一名厨子看待。他们在一起谈论国家发展前景,举杯共饮,最后观看电影,这也是何雨水的工作范畴。自从何雨水成为放映员以来,一切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也许是因为身为女性,每次何雨水放映电影都会格外顺利,大家都很给她面子。

    观影时没有人捣乱,也不会有人抢占前排座位。

    每当她拿起话筒宣布电影开始,现场几乎鸦雀无声。唯一的例外是许大茂。

    每次目睹此景,心头总难畅快。昔日的放映员许大茂,在度过了半月铁窗生涯后,竟也收敛了性子,扮起了低调。

    娄晓娥见状不再吵闹,生活还需继续。对于薪资多少并无苛求,无儿无女,足以度日。

    只是,娄晓娥牢牢掌握了家中经济大权,许大茂身上能有的一块钱,也是屈指可数。

    此刻,他眼见何雨水坐上了自己曾经的位置放映电影,而自己却只能在角落里依偎着妻子,仰头观看,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然而,如今的许大茂眼神中流露出别样的神色,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今日播放的影片恰好是何小天与冉秋叶年前一同观赏过的《早春二月》。

    通常情况下,此类影片会在全国影院统一放映约三个月才下放到各企事业单位。红星轧钢厂也正是在这个时间段得到了这部电影。

    然后,乡下的百姓也能有幸一睹为快。

    放映不到二十分钟,放映机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声,画面随之定格。

    并非雪花乱舞或彻底黑屏,而是画面静止不动。何雨水一时愣在原地。

    在此之前并未出现过类似情况,加之以前刘哥总在旁边,她也就没太上心。

    此刻,何雨水手足无措,压力山大,仿佛世界都在摇晃。

    起初,观影的人们还保持着安静,以为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然而一分钟过去,画面依旧停滞,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行不行啊?不行就换个人放吧。”

    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紧接着,其他人也开始起哄。“女人当放映员,真是头一遭!看来真不行!”“还有没有会放电影的?”“到底行不行啊?”

    这时,前排坐着的几位领导也回头望向了陷入窘境的何雨水。

    “让我来试试!”许大茂走上前来,脸上掩饰不住跃跃欲试的激动。他终于有机会再次亲手操作放映机了。

    杨厂长看到许大茂走过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中盘算着这位昔日同事的过往和现在的处境。

    若是在平常,或许也就罢了,但今天这部影片相当于是最新大片,其他厂子都还没播映过,大家都看得津津有味。

    万一真出了差错,那可是丢脸的事。

    正当杨厂长犹豫是否应允之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我先检查一下!”

    何小天对这部电影颇为熟悉,一听声音就能回想起与冉秋叶共赏时的情景,倍感温馨。

    突然间,声音戛然而止,何小天愣住了。十几秒过去,依然没有恢复。

    就在何小天起身走向放映机的时候,他看见许大茂也正朝那里走去。

    不论出于何种原因,何雨水看着这一幕,心中对许大茂的行为颇感不满,急忙加快步伐靠近。

    杨厂长见到何小天走过来,脸上浮现出笑容,心里踏实了许多。“稍等片刻,可能是小故障。”

    杨厂长微笑着对身边的领导解释道。

    几位也并非急躁之人,气温尚且宜人,遂欣然留下围观。“这故障我之前遇到过,我能解决!”许大茂瞥见何小天走过来,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悦。

    “不必麻烦你了,我来处理一下!”

    何小天心知肚明,若许大茂主动插手,多半没什么好事,他巴不得何雨水能因此受挫。

    “我……”

    “行了,咱们去那边坐着等吧。”

    娄晓娥担心许大茂与何小天起争执,便拉着他离开。她深知,许大茂一直认为何雨水抢了他的饭碗。何小天从何雨水手中接过螺丝刀,开始拆解放映机。

    鉴于此前多次故障的教训,另一位放映员已决定随身携带工具包以备不时之需。

    何小天对此类操作早已轻车熟路,很快便将放映机拆开查看。一番审视后,在某个齿轮部位发现一根粗麻线,随着转动逐渐绷紧,最终卡死了机器运转。

    “何副队长,小军下午看见许大茂进了放映员办公室,举止鬼祟,十分可疑。”

    一名三车间的职工悄声走到何小天身边透露情况。何小天听罢微微一愣,随即恢复常态。

    “没事,只是放映机被人动了手脚,一根粗麻线缠在了里面,马上就好。”

    众人闻此又是一阵议论纷纷。杨厂长虽心中一惊,表面上却装作未听见,继续与其他领导交谈。

    何小天将螺丝松开,小心翼翼地将那根粗麻线倒退出来。就在准备重新组装之际,他在一根金属杆下方发现了一颗纽扣,颇为蹊跷。

    何小天瞥了一眼何雨水,确认纽扣并非她的。他若有所思,随后取出纽扣。

    “电影很快就能播放,只不过,我想问一下,究竟是谁对放映机做了手脚,故意缠上了这根粗麻线?”

    何小天举起手中的粗麻线让大家都看清楚。

    “该不会是你故意放进去想表现一下自己吧?”许大茂笑着调侃,周围也有人随声附和。

    “我才没那么无聊!”

    何小天回应道,目光扫过在座的所有人:“最近咱们厂效益蒸蒸日上,说明大家工作都很卖力,所以电影放映的间隔会缩短。但是,现在的情况表明,有人并不希望大家享受这样的福利。”

    此言一出,大多数人都面露不满。

    不过,何小天没有等待议论声平息,紧接着说:“我希望那个搞破坏的人能够主动站出来,向大家道歉,相信大家都会谅解的!”

    “到底是谁啊!”

    “快站出来!”

    “太过分了,不想让大家看电影!”

    “太卑鄙了!”

    “……”

    “如果不主动承认,那我就要报警了,顺带提一句,这位破坏者在放映机里留下了证据,似乎还颇有些粗心。”

    何小天稳稳站立,不动声色。

    然而,许大茂突然扬起头,视线转向何小天的位置,旋即快速回过头去。娄晓娥明显察觉到许大茂的不安。“你有什么证据吗?”

    “对啊,快把证据拿出来看看!”“该不会是唬人的吧?”“故布疑阵!”许大茂低声嘟囔着。

    “为了证明我所言非虚,我想请杨厂长亲自展示这个证据,诸位同仁!”何小天将目光投向杨厂长,而杨厂长也颇为给面子。见何小天并非开玩笑,他便低头审视,从桌面下取出一颗纽扣。

    “这是一颗纽扣,只需查证一下谁的衣服上失落了这枚纽扣即可真相大白。”杨厂长神色略显愠怒地宣布:“我希望这个人能主动站出来,这是关乎我们厂风纪的大事。”

    “我数到十,若无人承认,一旦查明真相,直接送交派出所处理!”何小天的话音落下,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一、二、三……”“是你吗?”娄晓娥并未回头,只是凝视前方,声调虽轻,却坚信许大茂能够听见。“不是我,真的不是!”许大茂紧紧捏住衣角,手心满是汗水。

    “你才刚出来半个月,我不能再承受别人议论说,我家男人又进去了。”娄晓娥的声音中透出令人心疼的苦楚与无奈。

    “我真的没做过!”许大茂低垂着头,侥幸心理在心中作怪。

    “现在穿衬衫的人并不多,要查起来不难。”娄晓娥坚决地下定决心,决定此事过后不再追问。倘若许大茂再次入狱,她决定先离婚,这样的耻辱她无法忍受。

    “八、九……”“是我。”经过内心激烈的挣扎,许大茂终于站起身来,嘴角抽搐,眼神闪烁不定。

    在这短短九个数字的时间里,娄晓娥内心也在进行着一场斗争。许大茂同样经历着煎熬。

    他回忆起过去的半个月,过得并不如意,同时也想到了娄晓娥失望的眼神。最关键的是,他意识到那件事确实是他所为,并且轧钢厂的职工们确实很少有人喜欢穿衬衫,一经查实,必定很快就能找到答案!

    “许大茂,果然是你!”

    “不会吧!”

    “欺负一个女孩子,脑子有问题吧?”

    “故意搞破坏,想把人家拉下马,好让自己继续当放映员,真是卑鄙至极!”

    “太过分了!”

    面对许大茂站起来,娄晓娥的心情复杂,虽然有几分厌恶,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痛心。杨厂长看着许大茂站了起来,脸上肌肉微微抽动,心底暗叹:“烂泥扶不上墙!”

    “果不其然!”何小天平静地说出四个字,面无表情,仿佛早已预料到了结果。

    “这小子也太不小心了。”刘海中摇头惋惜,本想看好戏,如今却觉得连电影都没什么意思了,遂起身回家。

    “师傅真高明,还好他遗落了一颗纽扣。”马华趁机拍马屁,及时送上赞美。

    至于许大茂为何会粗心到遗失一颗纽扣,抑或是纽扣如何鬼使神差地出现在放映机中,无人能确切知晓。

    何小天淡然一笑,“先继续播放电影,许大茂的事情稍后解决。”杨厂长做了决定后,回到自己的座位。

    此时此刻,解决这个问题并不适宜,岂不是让兄弟单位看了笑话?“继续放映吧!”何小天向何雨水招呼了一声。

    他斜睨了一眼许大茂,只见他全身萎靡不振,如同被霜打的茄子。此刻,许大茂自惭形秽,无颜再看电影了。娄晓娥起身离场,那背影显得寂寥而落寞,让人不禁生出几分怜悯之情。

    女子既能因男人而骄傲,也能因男人而低头。即便如此,许大茂仍不忘恶狠狠地瞪了何小天一眼,然后匆忙追上娄晓娥。“娥子,等等我!”然而娄晓娥并未理睬,她内心的复杂难以揣测。

    不知从何时起,只要看到许大茂不成器,娄晓娥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何小天的优点。早年与许大茂结婚时,她视许大茂为四合院里最有能耐的人,在同龄青年中犹如翘楚一般的存在。

    如今在何小天面前,许大茂却如同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尽耍些小手段,一心只想陷害他人,却又掩盖不住自己的卑劣用心。

    而且,许大茂色心依旧未改。自从过年回老家一趟开始,每次回家,娄晓娥口中提及最多、谈论最多的都是何小天。

    以娄晓娥这位过来人、过来女人的眼光来看,娄晓蝶对何小天的欣赏溢于言表。可见,何小天是多么出色。甚至娄晓娥自己也感觉到,相较于许大茂,她对何小天的情感更为深厚。不过,那只是因为一纸婚书,与许大茂过着搭伙日子罢了。也许,对何小天的情感才是真实的……

    然而,这怎么可能呢?娄晓娥突然感到一阵寒风袭来,心中一片迷茫。“没想到,许大茂还是不死心!”收拾完厨房的何雨柱来到何小天身边一同观影,脸上挂着一丝冷笑说道。

    “不可能轻易死心,他以前做放映员风光无限,待遇优厚且轻松自在,只因贪婪而失足。”何小天洞悉许大茂的心思,若有机会重夺昔日职位,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只不过,他忘了对手是谁。

    当何小天从厨房出来,看见许大茂主动走向何雨水那一刻,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许大茂绝非热心肠之人,更不会对抢走他放映员位置的何雨水表现出热心。他巴不得何雨水操作失误,众人看笑话,领导面上无光,进而换人。

    他绝对不可能主动去解决问题,除非这件事关乎自身利益,想要借此机会表现一番,同时贬低何雨水的价值。

    因此,何小天迈步上前,并在过程中轻轻挤开了许大茂,无心间扰动了巨正的安宁。次日清晨,广播中并未提及关于许大茂受罚的事情。对此,许大茂暗自庆幸,心中祈祷此事能永远石沉大海。而何小天则显得颇为淡然,认为该来的惩罚终究会来。他在车间巡视一圈,一切并无异常。

    然而,李副主任那一头标志性的发型似又重现,让其在众人中尤为显眼。这不禁令何小天多瞧了几眼。

    “何副队长,你在看什么?”李副厂长面带温和笑容,显然心情颇佳,手中动作不停,显然已将钳工技艺学得有模有样。

    “没别的,只是觉得李副厂长如今越来越像一名资深钳工了,手法如此纯熟。”

    闻听此言,李副厂长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笑容瞬间凝固,手上的动作也停滞下来,显然已习惯了作为一名普通职工的工作状态。纵使外表打扮得再像厂长,骨子里那份朴实如工人的工作态度始终未变。何小天微微摇头,心中感慨不已。

    “哥,我们坐公交去乡下怎么样?”何雨水已然把放映机和所需物品打包妥当,就等何小天一起出发。

    “就这些吗?”何小天确认道。

    “对啊!”何雨水看着他,疑惑不解,这一堆东西几乎占了自己半个身子的空间。

    “骑自行车更快些,坐公交太慢。”何小天想借路途之便,或许能有所收获。毕竟,正值春暖花开之际,路边草丛说不定就能遇见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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