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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黑心自残亲手足一代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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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灵乞首先立起,点名呼将,派遣了一些帮中高手出去后,立即朝醉老大磕了个头,请醉老大照顾梁帮主,然后与彭、吕二人,一道飞身上房,朝镇外纵去!

    三条人影,刚越过两幢房屋,迎面又是一声惨呼,飞传而至,三人齐都大吃一惊,这声惨呼,非比寻常,竟像是受甚毒刑拷打似的。

    彭、吕与小灵乞三人,立即脚上加劲,如飞赶去。

    蓦地数条人影,如流星横空般,疾射而来,三人连忙刹住身形,蓄势以待.眨眼工夫,数条人影全都在三文外!

    彭中轩注目一瞥,当头领先的,赫然是小神龙方正斌,与夜枭神鹫裴素兰,身后随着粉面潘安方逵利,还有四个面目陌生的老人。

    小神龙方正斌宝剑横胸,白发怒竖,双目突瞪,眼中红如喷火,钢牙咬得格格声响,似已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

    夜集神鹫更是老泪纵横,呀呀叫声,惨不忍睹。

    那四位老人,也都是各执兵器,怒气勃勃,意欲一拼生死方后己的气势,彭中轩眼即知,这四位老人都是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

    这其中,只有粉面潘安意态轻飘,仿佛没事人儿般的。彭中轩扫了众人一眼后,心中不觉暗暗呼奇!

    自与小神龙相会至今,虽说一向站在敌对之地位,但却没见过小龙龙这般气怒过。

    夜枭神鹫就更不用说了,个性刚烈至极,初次出山,败在彭中轩手里时才见她垂头丧气。何曾见过她如此老泪纵横?显见其中定有什么重大伤心之事!可是,粉面潘安那种悠闲的态度,又不禁使他大为犯疑。

    正当其时,蓦听小神龙恨恨一声厉喝道:“飞天玉龙,我和你前世无冤,今世无仇,你逼我洞庭湖不能立足,也还罢了!我立即迁移他往,我方某,可说对你一而再的容忍。谁知,你偏偏与我作对,至死不肯放过我,我方某当真如此好欺吗?今日,你将我爱孙掳去,是何用意?从速放出,万事皆休,如若不然,嘿嘿!到时你千万别怪我小神手辣心毒。”

    彭中轩闻言,心中猛吃一惊,他何至于此卑鄙污浊,掳人小儿,做这下三流的勾当。遂忙解释道:“方老前辈,彭某非如此小人,令爱孙失踪,这其中定有蹊跷,与彭某绝无干系。彭中轩顶天立地的汉子,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说话对得起良心,绝不会做这等事儿,还望方老前辈明查是幸!”

    正当此刻,又是两声惨号传来,彭、吕、小灵乞三人同时惊住,不知对方今日竟来了多少厉害人物,若不早加禁止,丐帮今日帮众大聚,定当损失不少,小灵乞初次接位,即遭此不幸,定非吉光。

    小神龙嘿嘿两声冷笑,道:“真人面前何必还要装假,有人亲眼见你大白天携着一个白衣小孩在万县街上走,这难道是假?”

    彭中轩心中又是一怔,诚然,他曾携着白姑娘与黑孩儿两人,在万县街转了一圈,那是送梅花娘娘上路时的事,但却不是一人。

    彭中轩心怔之际,迟了一歇答话,刚待启口辩驳,粉面播安一晃身,从小神龙身后闲了出来,恨恨地哼了一声,阻住了彭中轩的话,道:“臭小子,你还想狡辩吗?陆家大花园,乌金帮地室中,是你去的不是?我弟弟就在地室中,当时地室中人全部外出,待人返回地到时,我弟弟人已失踪,这事除了你外,还有谁。赶快将我弟弟放出,万事不提!如若不然!哼哼”彭中轩一见粉面潘安火就大。吕良辕见到他,更是火冒三千丈,虽然彭中轩还没对吕良辕说明,可是,隐隐中吕良辕似乎已知道,这事儿除了他没有别人,因为她父亲吕怀民死后,她连尸骨都没见着,显见是中了他那钢构上的毒!

    可是,事儿忽地牵扯到孩子的失踪,为了彭中轩清白.吕良辕只得强压心火,暂不发作。

    粉面潘安哼声未了,小灵乞忽地插口怒骂道:“哼什么?我彭哥哥岂似你这无耻小人,丐帮也没藏着你们的小野种,少将这事赖在我彭哥哥身上,不要借题发挥,要干就干,谁还能怕你!”

    夜枭神鹫脾性最劣,她早已容忍不住,忽然阴啸一声,骂道:“臭化子,你敢开口骂人。看杖!”

    “呼”的一声,驾头杖已随声疾扫而出。

    小灵乞竹杖一栏,使出贴安决,轻轻一带,已将夜集神使威猛无比的杖,简简易易就拦在身外,道:“老妖婆,你神气什么?我小灵乞还没把你放在心上。”

    夜枭神鹫一杖扫出,但可没预料到必中,她也万万想不到这小化子竟能轻轻易易地就将她一杖给化解了。

    禁不住火焚心头,又是一声怪啸道:“臭化子!你敢小看你祖奶奶,有种再接一杖试试”

    语音未落“呼”的又是一杖劈出。

    这一杖,由上而下,倾斜而至,削肩挂臂,威厉十分。小灵乞若仍使贴安决,即算仍能将她骛头杖带开,夜枭神鹫只需一降一横,小灵乞下露空门,双足就会落在骛杖范围内内,危险十分。

    岂知,小灵乞乖巧万分,他不再用老套,反用离字诀,身形微退,竹杖划空疾旋,一颤一挑,又将夜枭神鹫老婆子的骛头杖,挑上了半空,这一下可真把夜枭神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正当此际,粉面潘安忽地横身阻在夜枭神鹫身前,道:“这小化子,何劳婆婆大驾,待我来收拾他!”

    谁料,他这刚讲完,彭中轩也开口叫道:“小灵弟!慢着,先把这事弄清楚了再说,不要蒙受不白之冤,我们应该一条条分清楚,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小神龙嘿嘿一笑道:“好漂亮的一句话,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我方某究竟与你有何冤?有何仇?你觉如阴魂似地紧紧追赶,最后挟持无知小儿”

    彭中轩也没待其说,即插言道:“我尊重你是武林前辈,希望你别含血喷人,即是挟持小儿,以作要胁,我就会向你提出条件,又何至怕你如此气势汹汹!”

    小神龙一昕,果真有理,既已挟持,还怕怎的?

    想尚未了。粉面潘安一声吼喝,道:“爷爷,你千万别中了他缓兵之汁,趁早动手为上,既算他没挟持,也必是因小弟的顽劣不肯就范而遭了毒手。”

    粉面潘安说完,也不管他爷爷反应如何,左手金约,疾挂而出,右掌似掌非掌,似指非指,猛劈彭中轩的小腹。

    彭中轩知道粉面潘安毒钩厉害,不敢怠慢,嘿嘿一笑,玉龙鞭已疾如闪电般,飞了出来。

    粉面潘安见他两手空空,想不到彭中轩抽鞭这般快法,虽说金钓厉害非凡,可他不敢硬碰他的玉龙宝鞭。

    粉面潘安右掌这一招,可也阴险毒辣无比,你想,你不顾我这一掌,我就从上面要你送命。

    于是,粉面活安在金构撤回之际,右掌骤加十二成功力,猛推而出!眼看彭中轩小腹与粉面潘安单掌只差这么半尺左右。

    倏然,粉面潘安突感一股温柔至极的阻力,将自己单掌悬空止住,无法下落,不觉哈哈一笑!

    笑声未完,袖底疾射出五只袖箭,箭首全都是乌光闪亮的,一看就知这种油箭满含剧毒!

    嗖嗖嗖嗖嗖嗖!五只袖箭都插在彭中轩的小腹上,是这样的清楚明白,粉面潘安一见大喜,抽手猛退!因为就凭这五只毒箭,已足够置彭中轩于死地,彭中轩一死,他还怕谁?他怎能不喜?

    岂料,心喜未散,这一抽手,不觉骇得胆战心惊,冷汗直冒,敢情一只右掌,竟被对方神功吸住,丝毫动颤不得!

    这一惊那还能小!紧急救援,金钩如电般,倒钩而至,他是想,二人近在咫尺,长鞭无法防止他金约的近袭。

    谁料,彭中轩有心所为,哪能不防备这一点,长鞭一圈一绕,已将他金钩绕住,使其无法攻袭。

    这一刻,彭中轩若要取他性命,当真易如反掌,粉面潘安双手被制,功力再高,金约再毒,也无能为力!

    可是,彭中轩却不急于取他性命,因为他是吕良辕的毁家仇人,他已应允让吕良辕亲手复仇。

    但是,就这眨眼工夫的耽搁,一道银虹,如匹练般猛袭而至,非但快疾无伦,且威不可挡,彭中轩根本不用看,就知来的是小神龙方正斌!

    为了救人,急忙中攻出一剑,端得威势无比,彭中轩哪敢小看,略一运气,将粉面播安弹了出去,紧随着长鞭一带,粉面潘安-个身子,已如流星般迎着小神龙的长剑飞了过去。

    小神龙气得须发倒坚,长剑一沉,让过粉面潘安的身子,随着左掌起处,已将粉面潘安接住。

    谁想,手刚抓住,突听粉面潘安一声痛叫,十分凄厉,小神龙大吃一惊,还只道粉面潘安已遭了彭中轩的毒手,赶忙放下察看。

    只见粉面潘安脸色煞白,右手紧握左臂,指缝中流出点点鲜血,那满含剧毒的金钩,已然不见。

    小神龙至此,略放宽心,他本不耻粉面潘安手装毒钩,如今既被彭中轩拔去,他并不恼怒,连忙取出金疮灵药,为粉面潘安包扎!

    粉面潘虽说痛得脸色煞白,可是,他的两眼,却凝住着彭中轩,一眨不眨,他心说:“我瞧你怎能逃过我五只剧毒袖箭之危!”

    谁想,明明看到清清楚楚的五只袖箭,齐都插在彭中轩的小腹上,彭中轩竟似若无其事般的,手舞长鞭倒卷,从怀中掏出一块油布,将那只从粉面播安左臂上夺下的剧毒金约接住,随着油布的一角,在小腹上一只只地将那剧毒袖箭取下,一同包在油布中,放回怀里。

    这动作不禁使粉面潘安大觉不解。其实,彭中轩即已施展神功护体,硬接粉面潘安一掌,粉面播安的油箭又怎能伤得了他。

    看似齐都插在他的小腹上,实是彭中轩有意施为,故意让箭射进去些,但却还差这么一丝丝才沾着肌肤,忽忽一瞥之下,根本就无法看清!

    这时,夜袅神鹫可也气馁了,恨恨地道:“飞天玉龙,赶快还我爱孙来,老婆子从此再不与你-嗦。如不还我爱孙,我老婆子虽明知不敌,可也要与你拼拼,再不然,我也要散发绿林帖,请武林中正派人物主持正义,你”彭中轩这时真叫有口莫辩,可是他也不能蒙此五名,若当真让武林正派主持正义她实在不敢想,恩师之名会从此被他埋没。

    岂料,老婆子话没说完,划空传来一声娇呼!“婆婆!婆婆!”

    夜集神贷一怔,回首探视,眨眼工夫,一条丽影如飞般而至,这来的敢情是夜集神鹫的孙女,方惠芳。

    方蕙芳一停身,立即伸出左掌,摊开在夜袅神鹫的眼前,方惠芳手中拿的是一把黑锁链!

    夜果神鹫一见这黑锁链,心中突的一跳,因为她已认出,这把黑锁链,原本是金子,也就是她爱孙胆儿身上之物!

    夜集神鹫一见,又哪能不惊,忙问道:“芳儿,成儿他人呢?他怎么啦?”

    夜集神鹫说完,伸手欲将黑锁链取过。

    方惠芳猛的一退,这一退只有三五尺远,大概脚下没立稳,身子晃了两晃始拿桩站稳,但却没让夜集神鹫将黑锁链取去。才喘息着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婆婆这是地下室一个大行柜中找到的小弟他他他”

    夜集神鹫先还以为方惠芳因急于报信,奔行过速,一时一口气接不上来,岂知,越听越不对劲禁不住朝方慧芳仔细地打量了一眼!

    只见她脸儿惨白如纸,惨白中还隐隐透着一股青气,正待动问,忽又听她仍然断断续续地接着道:“麒弟麒弟他他他早巳化化为一滩黄水只留下骨发和这把锁”

    夜集神鹫最疼爱这个小孙子,因为他自幼聪明绝顶,但凡文武,教无不会,学无不精,真可说人见人爱。

    如今,一旦闻听爱孙惨遭不幸,夜果神鹫哪能不惊魂飘风,骇魄失散,一而再的事儿,本就够伤心啦,再一闻此事,夜袅神鹫脾性再烈,心儿再硬,她也禁受不住,头脑一眩,双目一暗,昏了过去!

    小神龙一见大惊,撇下粉面潘安,抢抱起夜集神鹫,凄声叫道:“老婆子!老婆子,你怎么啦!”

    这里话还没落唇,忽听粉面潘安一声大叫道:“芳妹!劳妹!你你”慧芳姑娘阴阴一笑道:“谁是你的芳妹我我我可没你你这种狼心狗肺的哥哥你害了麒弟只为了为激怒爷爷你你”方意劳还想骂两句,但已然骂不出声,身体一软,倒了下去。粉面播安哇的一声大叫。抢前欲用药解救,因为他已发觉方惠芳也中了毒,而且毒已甚深。只是,他仍然迟了一步,方惠芳正是返魂乏,魂归天国!

    方惠芳她自己并非不知中毒.当她手触黑锁链,掌心一麻,她就知已然中毒。可是,一见到黑锁链,同时也就知道,所见的发骨,正是他们一家大小所宠爱的,而又已然的失踪的麒弟。

    这一来,方蕙芳不觉心中大痛,从麒弟的死状来判断,明明是死于毒,而且这毒厉害无比,这毒的来处,除了她哥哥粉面潘安左手的金约外

    方惠芳简直不敢想,可是又不得不想,粉面潘安这是为什么?连自己的一个亲弟弟都忍心下此毒手!

    蓦地想起小神龙暴怒启开封存刚一年的剑,那脸上一股凛然杀气,心想,是的!他只为激怒爷爷

    这一想,芳心更痛,再加上情场失意。方蕙芳蓄意倾情,于是,故意不予理会,且尽快地奔行而来,加速毒性的发作!

    所以,在夜袅神鹫用手拿黑锁链时,方惠芳不让婆婆接过,就是怕夜集神鹫也因此染上了毒!

    终于,方惠芳死了,粉面潘安心中老大不忍,因为他到底是人,而不是蓄生禽兽,他也滚下了两滴眼泪。

    蓦听一声如雷暴叫,小神龙如飞般扑了过来,粉面潘安双足一点,身子跃起,想要纵跃开去,因为他已发觉爷爷这时的来意不善。

    人在半空,突听身后呼的一声响,后须已被钢爪一般的手抓住,再也无法避开,双双落地!

    小神龙一声狂叫道:“你这毫无人性的畜性,你瞧,你婆婆!你妹妹!你弟弟,全都死在你一人手里,你这味良心的狗东西,你于心何忍?你你”小神龙越说越怒,说到后来,眼睛都流出血来了,嘴里也流出血来了。紧接着,高举着一只手,眼看就要拍落在粉面潘安的天灵盖上。

    粉面潘安本不信婆婆已死,闪眼一瞥,夜集神鹫当真僵卧地和上,早巳断气,心中更加害怕。

    可是,小神龙如今这一掌推下,粉面潘安就别想再活了,他不知哪来一股蛮劲,竟回肘在小神龙助下撞了一下。

    这一下说巧不巧,正好撞在小神龙愈气穴上,小神龙神智微昏之下,连避也没避,一声痛叫,全身功力尽散,扑地倒在地下,两眼直视,口中咕噜咕噜不知说些什么,神经似已错乱!

    与小神龙等同来的四位老人,早年在洞庭湖本是小神龙的手下,这次前来助拳,只激于一时气愤,彭中轩不该掳人无知小儿!

    当他们得知此事实是粉面潘安所为时,他们也不便再与彭中轩作对了,眼见彭中轩盖世无双的神功,他们就更不敢动。

    可是,当他们看到粉面潘安这种反逆行为,哪里还忍得住,一声暴喝,齐如粉面活安疾扑而去。

    倏地,一道银虹,如电闪般阻住四人,四人一看,来的敢情是飞天玉龙彭中轩,心中不禁奇怪,彭中轩怎会还卫护这种禽兽不如的畜生。

    忽听彭中轩道:“诸位,恕在下未曾请教诸位大名,只是,这小子,我们另有一段冤仇待了,诸位还是清将方老前辈安顿吧!彭某这里谢过!”

    彭中轩说完,深深一揖,随将手中玉龙宝剑朝吕良辕一抛,道:“辕妹,我已经查明,他就是杀我岳父母的正凶,你还不上前,亲手诛了他,更待何时?”

    吕良辕接剑时,本还一怔,如今彭中轩一说,禁不住热泪满眼眶,银牙一咬,再不言语,挥动玉龙宝剑,施展开金莲血剑十二绝招,疾往粉面潘安扑去。

    粉面潘安如左手毒钓未去,吕良辕纵然金莲血剑十二绝招威猛无比,要想胜他,却也不易!

    可是粉面播安毒钓一去,威势大减,再加新创未愈,心情激荡,哪里还是吕良辕的对手!

    只闪避得三数招,已被吕良辕玉龙剑开膛破肚,将一个人逢中劈成两半。吕良辕一剑得手,立即跪伏在地,对空膜拜,祈祷父母在天之灵,早日安息,彭中轩也跪在一旁,默默祈祷。

    不过,却因此又使得他记起了自己一家三代血海深仇正凶,四川双煞,杨仁杨义,至今不知身在何方,天涯海角,哪里去寻找!

    眼见那四位老人,抬着夜枭神骂的尸体,搀扶着小神龙那软如无骨,神经失常的躯壳,慢慢地离去时,心中更觉黯然神伤!

    人生一世,所为者何?名乎?利乎?善有善终,恶有恶报,到头来难免一死!又何苦争一日之长短?

    彭中轩沉沉地想着。

    蓦地,一声枭鸣,划过夜空,一个暴头环眼的高大老人,飘身落在彭、吕二人身前,注目朝彭、吕二人打量着。有顷方道:“好啊!就凭你两个臭男女,居然将我妹丈闹得家破人亡,我裴衡海确实不信,来来来,我们较量较量!我得替我妹丈出出气,为我素兰妹妹复仇。”

    彭中轩抬眼见那自称裴衡海的高大老人,手握一只怪兵器,长有五尺,弹跳跳的,说软不软,说硬不硬,如藤之活生弹力般,粗如儿臂,头上如蒲扇般一只大爪子,张着七只长勾,式样奇怪已极!

    只是,这时大爪子上,满沾着红红的鲜血,仿佛刚从人身体的拨出来似的。彭中轩正奇怪他来得这般不巧。

    蓦听。一旁小灵乞恨恨地哼了一声道:“阁下敢情这是适才伤我帮内兄弟的人吧!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闯时来,又何必一定要我彭哥哥动手,待我先接你几招试试。”

    小灵乞说完,竹杖一挑,疾点而出!

    裴衡海仿佛没看见他似的:忽发狂笑道:“我裴某数十年未入江湖,闻听江南丐帮声势赫赫,不可一世,今日一试之下,简直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裴某只使三招,就伤了四个乞儿,你这小化子,大概也活腻了,居然敢向我挑俄,不接你也显得我裴某太小气,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到了阴曹地府,千万别怨我”

    就在他这一阵说话的工夫,说时迟,那时快,小灵乞已连攻三马招,裴衡海也连忙拆卸了三招。

    三招一过,裴衡海不禁大为惊讶,他还以为,只需一招半式就可将小灵乞解决了,岂知小灵乞这三招,均为丐帮祖传二十四招龙蛇杖法中精奥无比的利招,一经施出,三招连绵而至,竟使裴衡海这老人无从还手!

    眼见小灵乞手中一根青竹棒,裴衡海本准备硬接他一招,也要在第三招中将小灵乞劈了!

    岂料小灵乞这龙蛇杖法,既感又厉,既毒又辣,招招所指,全是身上要害致命处,裴衡海又哪敢硬接不避!

    三招一过,小灵乞嘿嘿一声冷笑,道:“怎么样?丐帮当真全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么?”

    裴衡海一听大怒,一时轻敌,险些阴沟里翻了船,倒给这小化子说了风凉话:禁不住心头火发,手中怪兵器,一振一伸,颜起数十个怪爪,迎头朝小灵乞罩去。

    小灵气一见,也不觉心惊。这种怪兵器,别说整个给挂住,就是让他一个爪子碰着也不好受。

    于是,连忙舞起青竹棒加以拆解!

    可是这一来,无形中他已落了下风,青竹棒再也攻不出去,只十数招一过,小灵乞已感应付困难,且颇遇险招!

    裴衡海既是夜枭神鹫之兄,他果真毫无能力么?就凭这只怪兵器,也能看出他功力不弱!

    可是,这时的裴衡海,他眼看就要败在的小灵乞手中,更惊!更怒!更急!他本打算三两招,就能将小灵乞伤了,谁会想到,十数招过去,仍然未能将这小化子伤得,他心中怎能不惊!不忽!不急!

    尤其,他这几招全用的毒招,仍被小灵乞避了开去,禁不住一声大喝,怪兵器盘空急舞,发出“嚓嚓”的怪哨声!

    眼见小灵乞这时,招架困难,就要伤在怪兵器下,忽见白影一闪“叮当”数响,一阵火星进射。

    裴衡海大吃一惊,赶忙跃过一旁,察看手中兵器,不看还好,这一看竟把他气得心火倏冒,呀呀一声怪叫!

    “臭化子!你敢伤我兵器?”

    果真他那支怪兵器,七只爪子,竟被打断了三只,裴衡海他岂能不怒,可是,他叫声未了。忽见一道白影,盘空疾旋,已如一把罗伞似地迎头罩到!

    原来,小灵乞危急中,已撤出了他那条武林至宝“蛇骨鞭”解救了危急。紧随着施展开彰中轩所授的天罡招,飞身半空,凌空直扑!

    这种先人绝学,究非凡响,一经施展,威不可挡,裴衡海出身以来,哪见过这等威势无比的招式,吓得冷汗直冒,怪兵器往空直旋,以御敌招,紧随着身形连晃,纵身直退。

    又是一阵“叮当”连响,怪兵器七只爪全都折断无余,尚幸裴衡海退身得快,还没受伤,可也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手握一只光秃秃的棒儿,禁不住啼笑皆非。

    小灵乞嘿嘿一笑,道:“怎么样?还有胆么?今日本帮主初登宝位,不愿大开杀戒,你伤我兄弟,我折你兵器,算你幸运,你不给我快滚,凭你也想与我彭哥哥较量?真是不自量力!”

    裴衡海本是意气蓬勃,扬扬不可一世,一旦受挫,他才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禁不住一声叹息。道:“原来阁下小小年龄已荣登丐帮帮主宝座,怪道有这等功力,裴某失敬之至,贵帮兄弟,裴某只是伤了他们,却没致死,兵器上亦无毒,帮主大可放心!我裴某虽与妹夫同来,但却各有用意,我是奉命来接我们海龙王的千金,薛莲英姑娘的,就请薛连英姑娘出来一见如何?”

    彭中轩一听“啊”了一声道:“阁下敢情来自死海矮岛,失敬!失敬!薛姐姐已在半月前返回矮岛去了!你老来的真是不巧!”

    裴衡海一听,双眉略皱道:“阁下莫不是戏耍我老儿!”

    彭中轩忙肃言道:“我彭中轩一向不打班言!”

    裴衡海一听,突地上前一步,道:“阁下就是飞天玉龙。

    彭中轩躬身一礼道:“在下实是不敢当此雅号!”

    裴衡海立刻又行前一步,道:“我有事情告诉阁下,请相信我,附耳过来!”

    彭中轩毫法考虑地将头迎了过去,其实他暗中早已运起盖世“毕元神功”将体护住,只是肉眼看不出来。

    裴衡海轻轻细语,只两三句已说得彭中轩脸上倏然变色,热泪涌满眼眶,话完后,彭中轩立时就给裴衡海磕头!

    裴衡海哪里敢受,忙侧身回拜,接着互道珍重而去!

    裴衡海走后,彭中轩立即沉闷不乐。吕良辕与小灵乞问他,他也呐呐地难以出口,终于,被吕良辕逼急了,彭中轩方始道出。

    原来,彭家三代血海深仇仇人,四川双煞杨仁杨义,自从苗疆黑湖桃花塞逃出后,竞投奔了死海矮岛,在海龙王处隐身。听说海龙王对其二人十分信任,愿尽力维护他二人,与彭中轩对敌。

    彭中轩紧皱着眉道:“我倒并不是怕他海龙王怎的,更不怕什么死海,担心的却是俏郎辛兄与薛莲英的姻缘,对薛莲英的情面难却!

    “再者,乌金帮那小畜生去请师父了,也不知他何时方能返回,据说早则十天,迟则半月,这半月十天,当真不好等1

    “还有,这里事完之后,又该怎么办,直赴死海矮岛吗?怎么样去?怎么样说?怎么样复仇?

    “当真,事到临头,我简直一点主意也没有了!”

    忽听吕良辕一笑,道:“轩哥哥!你一说我主意就打好了,何必如此愁苦满脸的,笑一个,你笑一个,我马上告诉你!”

    在这个时候要他笑,他哪能笑得出来,苦着脸对吕良辕道:“你一点都不关心我,我顿死了你偏要我笑,我又怎能笑得出来!好妹妹!你饶饶我!赶快告诉我!”

    吕良辕小嘴一撅道:“好呀!还说我不关心你!我偏不。一百个好妹妹也不行,我非叫你笑笑河!不笑我就不说!”

    小灵乞见二人,这时居然说起笑来了,赶忙远远避开。

    彭中轩听吕良辕强词夺理,心中更烦,道:“好妹妹,你知道我心里多难受!”

    吕良辕道:“就因为你心时难受,我心里也直痛,假如你能笑一笑,显示你的愉快,我心里也就不会痛了,难道你忍心叫我心痛!”

    彭中轩一听,滑稽透顶,反而笑了!

    吕良辕一听,忙高兴道:“这才对呀,现在我告诉你。第一,乌金帮乌小云请师父的事,非等到解决不可。待这里事情一完,我们立即掉头南下出海,径赴死海矮岛,你还将青布包头,我也变装,改名换姓,求医而去。

    “遇到薛姐姐与辛哥哥时,暗中一打招呼,叫他们别作声,不得罪薛姐姐,他们的姻缘也就不至于破坏!不是很妙吗?”

    彭中轩听了,又是点头,又是摇头,道:“这要说起来,确实容易,做起来可就没那么简单啦!”

    吕良辕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放心,我保证你手到擒来,得报血仇,以偿夙愿。到时,我们再到大雪山去安安静静享受一些日子!”

    彭中轩见吕良辕说得十拿九稳,也不便扫她的兴。其实,他又何尝不抱着十二万分的信心,报仇血恨,任何艰难困苦也别想阻得住他!

    可是,这等人的日子,却不容易过呀,简直是度日如年,丐帮众每日不断有信息传来,但都是“未归未归未归”

    已经过去七天’了,彭中轩越等越急,简直如坐针毡。吕良辕看不过,牵着彭中轩出门道:“轩哥哥,我们出去玩会儿!”

    彭中轩眉头一皱道:“你怎么忽然想到玩啦?”

    吕良辕道:“我就是爱玩嘛!你来不来?”

    彭中轩眉头更皱,道:“这时我哪还有心情陪你玩,叫丫环陪你去玩会儿好啦!”

    吕良辕身形一扭,撒娇道:“不!我就要你陪,没你就不好玩啦!你倒是来不来嘛!不来算啦!”

    吕良辕说完,摔手径自走出门去!

    彭中轩唯恐吕良辕生气,从后门急迫而出!这一出门,数日的忧闷当真全都消散了,彭中轩不觉盛赞吕良滚的机智。

    吕良辕领着彭中轩在大街上乱钻乱走,尽往人多的地方跑,彭中轩也就茫然追着,不问目的!

    忽闻喜炮暴响,吕良辕一马当先,循声而去。

    来到一家大门口,人潮熙攘,欢笑连声,当真在做喜事呢!吕良辕三不管,拉着彭中轩往里钻!

    吕良辕想凑热闹,遇着人她也不害着,见面就恭喜道贺。既是做喜事,恭喜道贺总错不了!

    谁知,她说一声,别人就朝她瞪一眼,弄得她莫名其妙,敢情她自己也忘了,身上穿着青衣,头上带着重孝,怎好往别人喜堂里跑!

    知她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横身将吕良辕阻住,喝道:“哪来这么不要脸的臭丫头,还不赶快给我滚!”

    这一句骂得可真凶,吕良辕哪能受得了。手起处,已吊往那人手腕,脚下一勾,摔了一个跟斗,骂道:“你敢嘴里喷粪,我就让你尝尝狗吃粪的味道!”

    那管家当真摔了个四肢爬地,痛得他哇哇大叫。

    这——叫,宾客一轰大乱,立时有人高叫道:“来人哪!来人哪!”

    彭中轩一见出了乱子,见那叫人的,年纪挺大,似是主人模样,忙上前行礼道:“这位大叔,我们只是想”

    谁知,话没说完,主人已“呸”了一声,道:“你们想怎么样?造反吗?这也得有个规矩,我们不是不懂,早给你们准备下了,你们还要打!”

    敢情彭中轩他也忘了,他脸上那模样虽洗去了,可是因为加入了丐帮,已穿上丐帮乞儿衣服,左一块补丁,右一个破相,虽说较一般的乞儿来得干净,但是,只一看也知道他是丐帮中人。

    主人骂声没完,两个教头模样的人已挤了进来,伸手就要来抓彭中轩,彭中轩怎肯与这种人一般见识,正待牵起吕良辕往外走。

    谁想吕良辕早已火焚心头,一冲枪上,只两招,已将两名教头模样的人打倒地下。气唬唬地道:“我们偏要看!谁敢再来!”

    主人一见。大叫道:“反了!反了!找他们管事的!”

    这里语音方落,门口已传来一声怒喝,道:“何方小子敢在此地闹事,想是不要脑”

    袋字还没出口。闪眼瞥见是彭中轩,口张开了却合不拢了“扑通”的一声,远远地跪下了,膝行近前,咯咯咯先磕了三个响头,方道:“不知是小爷爷驾到,小人该死该死!掌嘴!”

    他自己叫掌嘴,叫完了抬起头来,左右掌同时开弓劈劈拍拍的当真打了起来,而且势道还真不轻!

    这种事儿,真是世间少有,千古奇闻,彭中轩一看敢情就是第一天相遇的那两名凶乞之一,遂忙道:“好了!我不怪你就是,起来吧!”

    那乞儿叫王七,一听叫起,赶忙又朝彭中轩磕头谢过,方敢起来,这一下,那主人可吓呆了,王七哼了一声道:“你们大堂不准进吗?就是金銮殿也得进,谁要敢开罪我们小爷爷,哼”彭中轩喝阻道:“不准你胡说,还不出去,我瞧瞧也就回去了!”

    忽听,吕良辕道:“不!我偏不走!我就要看,还要吃他一顿!”

    这时的主人,似乎也知道二人来历不小,哪里还敢哼哈,忙弯腰躬背,请二人进入大厅!

    彭乐喧天,大厅中正有一对新人在交拜天地,吕良辕见了,心中好不羡慕,虽然她得了如意郎君,但她去没经过这样穿红戴绿,交拜天地的场面。

    人的心都是难以捉摸的,就以现今社会的先生小姐们来说,假如他(她)们没有经过结婚典记,而成了夫妻,如若能看得开一点,或许没事,若是心胸狭窄,一旦见到别人结婚典礼的场面,心情总是有此异样,不是味儿。

    废话少说,且说吕良辕心中正羡慕时,一个穿着十分讲究的阔妇人,手里捧着一大把红花,对吕良辕甜甜一笑道:“姑娘,这花很美,戴一朵好吗?”

    吕良辕先回报一笑,再看花,确实很美,朵朵含苞待放,正待伸手选取一朵,忽地想起,自己身穿重孝,怎能戴此红花!

    这一转念,立即想起,怪道别人不让进,原来自己头上还戴着重孝呢,怎能闯入喜堂?

    于是,赶忙谢过,牵起彭中轩的手就往外走。

    彭中轩奇道:“不是你要看吗?怎的又不看了!”

    吕良辕尴尬地指了指头上,彭中轩也立即恍然大悟,道:“这实在太对不起人家啦!”

    吕良辕道:“这也算不了什么,我送点东西给他们,作新婚贺礼,陪不是不就得了,他们反而因祸得福呢!”

    吕良辕说完,从怀中摸出一只风头钗,钗上镶满着红蓝黄五彩缤纷的珍珠,颗颗散发奇光,美丽至极。

    吕良辕家原来杭州首富,这种钗子在她家还算不了什么,可是一到了这乡村僻地,就等于无价之宝啦!

    彭中轩接过凤头钗,转交给送他们出来的主人.那主人初不敢受,彭中轩转达了吕良辕的歉意,主人方敢收下,自是喜出望外!

    二人又在街上转了一圈,方转头回去!

    就在当天黄昏时分,数传急报,乌小云已然回来了。彭中轩心中大喜,当天夜里就要渡江过万县去!

    谁知,他这还没动身,小灵乞已拿着一封书信,送到彭中轩面前,道:“彭哥哥,战书来了!”

    彭中轩心想,好气派,居然还下战书来了!

    打开一看,书中指名较技,点的就是飞天玉龙彭中轩,言明就在今夜子时,于长江下游乱石滩上,专程候教,以一对一,双方不带任何一人。

    彭中轩心想,这倒干脆俐落,就怕他施行调虎离山之计,待彭中轩去后,这里大举来犯,又当如何?

    将这事告之小灵乞,小灵乞道:“我早巳想,而且已派出人去前途打站,我立时护送去帮主与吕姐姐动身,你只管放心前去,回来时,不必再往此来,直往南赶去就是!”彭中轩一听大喜。立即收拾玉龙鞭剑,与吕良辕道别,施展开轻功,往下游如飞而去。

    下游乱石浅滩,彭中轩可说轻车熟路!

    可是,奔行中,蓦地乌云密布,狂风骤作,眨眼间,暴雨倾盆而降,呼呼声响中,倏听一声哈哈朗笑,破空传来,但却如在耳旁,震耳欲聋。彭中轩的一凛,这人是谁?竟有这等深厚无比的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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