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行侠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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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台镇，是通往孚远县（吉木萨尔）和奇台的必经之路。</p>
古老的镇子，不但市景繁华，而且，以酒香闻名。</p>
几个大户人家，都开酒坊，走在街上，清风掠过，让人有种薄熏微醉的感觉。</p>
三台镇，隶属于孚远县，离县城，也就五六十里路。</p>
祥子，经历了一路的奔波劳累，眼看到目的地，只有一天的路程，情绪也松懈了下来。</p>
打算好好在镇上歇息一天，买双鞋袜，换身衣服。</p>
在寺院预备的两双布鞋，若不是在甘河子遇上了马车，恐怕对付不到现在。</p>
一身衣服穿在身上，都快两月，汗水浸得能立在地上。</p>
在车马店安顿了下来，天刚响午，祥子找家面馆美美地垤了碗拉条子，腆着肚子，舒服地溜达在大街上。</p>
他先找地方修剪了头发，又在成衣店买了身衣服和一双牛鼻子布鞋。</p>
这才晃晃悠悠地回到车马店。</p>
他刚要抖开新衣往身上穿，一股熟悉的汗臭味，竟扑鼻而来。</p>
他自嘲般地笑了笑，拧身打来一盆清水，从头到脚擦洗了一遍。</p>
换上了新衣裤，感觉身上清爽了许多。</p>
他惬意地躺在炕上，撩起衣襟闻了闻，布料发出淡淡的染料味。</p>
痴笑一下，便困乏得不省人事。</p>
祥子一觉醒来，窗户上的阳光，已开始泛黄。</p>
他精神抖擞地穿了新鞋，推开了屋门。</p>
不知是哪家的酒坊在出糟，淡淡的酒香，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糟子味，不由分说地扑面而来。</p>
祥子是头一次闻到这种味道，觉得新鲜而又提神，就不由得深深地吸了几口。</p>
太阳，已不像刚才那么毒热。</p>
街上的人影，像是更加稠密了起来。</p>
祥子正漫无目的的信步走着，一缕清风吹过，微弱的酒香中，似乎夹杂着委婉的眉胡曲子声。</p>
他侧耳静静地听了一会，确定这声音是从巷子的深处传来。</p>
他心头一喜，顺着声音，便快步走了过去。</p>
祥子，就好这口。</p>
走不多远，就见一棵弯脖子老榆树下，围坐着不少人，里面传来悠扬的二胡声，和柔美脆亮的花旦唱腔。</p>
一男一女正唱着眉户剧《张连买布》。</p>
祥子在人缝中，见树下一位三十开外的男子，边投入地拉着二胡，边带唱着男声。</p>
一只玉石眼，在一唱一顿中，显得格外惹眼。</p>
旁边的女娃，倒是生得细腰嫩脸招人喜欢。</p>
单就一副夜莺般的嗓子，就像磁石般地，吸引着过往的行人。</p>
祥子痴迷地听着，暗地里跟着曲点儿唱。一只脚，还不由自主地打着节拍。</p>
一曲终了，那女子手捧个黄铜破锣，憋红着脸讨赏钱。</p>
围观的人群，顿时“哗啦”一下，散去大半。</p>
也有人给个一分半哩的，而祥子却掏出一块大洋放在了破锣里。</p>
那女子，凤眼盈水地瞅了祥子一眼，冲他鞠躬致谢。</p>
一圈转过，女子把收到的钱，放进男子腰间的布袋。</p>
男子清了清嗓子，高声说：“今儿有贵人，咱兄妹再给大伙唱一曲作个答谢，不再朝大伙讨钱。”</p>
说着，便拉起了悠扬委婉的眉胡曲牌。</p>
散去的人群又渐渐地凑了回来，把个小摊围了个严实。</p>
这回唱的是《采花》，曲调欢快，嗓音甜润，真有名角的风范。</p>
祥子这回被围在了里边，离女子也就两步远。</p>
女子纤巧的鼻梁上，几颗淡淡的雀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p>
祥子，正陶醉在美妙的唱腔里。</p>
突然，身后的人群骚动了起来，一些人，索性扭头就跑。</p>
人群，像是得到了指令似的，自然分开一道马车宽的缺口。</p>
那伙人，便旁若无人地鱼贯而入。</p>
唱曲的兄妹，惊恐地哆嗦了一下，便没了声音，人群一阵寂静。</p>
阔少大摇大摆地凑到女子跟前，用手中的折扇，挑了一下女子的下额。</p>
满脸淫笑地冲旁边的随从说：“小模样儿长得还不赖哩。”</p>
说着，竟伸手在女子脸上捏了一下，嬉笑道：“给大爷整一曲，大爷听舒坦咧，就领你回家。”</p>
拉曲儿的男子，赶忙上前，颤颤巍巍地拦挡在女子面前。</p>
冲阔少哀求道：“这位爷，请高抬贵手。</p>
我们出门在外，就为混口饭吃，不敢劳您抬爱。”</p>
那阔少，轻蔑地瞅了他一眼，烦躁地挥手推开道：“日怪哩，爷和妮子搭话哩，你狗日的吵吵个啥哩？”</p>
说着，便抬腿踹了那人一脚。</p>
那人脸一抽，一个趔趄倒靠在树上。</p>
女子慌忙拧身扶起，一双凤目，喷火似地瞪了阔少一眼。</p>
阔少瘦脸一沉，冷声冷气地说：“哦呵，今儿个，是热脸碰上冷沟子哩。也不掂量掂量，爷是谁？”</p>
说着，便去拽女子的手。</p>
女子惶恐地躲闪着，一双秀目，无助而又可怜的瞅着人群。</p>
其实，祥子早就有些按耐不住了。</p>
已将两粒石子，暗暗地捏在了手心。</p>
他正准备出手，只见人群中，窜出个细条汉子，伸手将阔少拽到一边。</p>
挡在女子前面，厉声喊道：“潘老五！你想作践人么？”</p>
那阔少懵愣了一下，立刻瞪着死鱼般的眼睛，恨声恨气地嚷道：“陈铁蛋！狗日地有你啥事哩？</p>
爷和妮子搭话哩，你叫驴似地，昂刺昂刺地叫逑个啥哩？”</p>
那个叫陈铁蛋的，瞪着牛眼嚷道：“算逑哩！你是搭话么？你是在耍二流子！”</p>
潘老五，狠狠地冲他碎了口唾沫，嚷道：“关逑你啥事哩！</p>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来快滚！不然，别说爷不给你娃脸。”</p>
陈铁蛋一听这话，就更燥了。</p>
伸手一拽拉胡琴的人，恨声说：“走！回家！”</p>
刚要转身，潘老五就和几个汉子围了上来。</p>
潘老五，恶狠狠地指着陈铁蛋，咬牙切齿地嚷道：“她是你啥人么？你管得闲事这么宽？”</p>
陈铁蛋略微楞了一下，有些厌烦地嚷道：“是我莫过门地媳妇，咋？”</p>
潘老五翻着白眼，嘲笑道：“你胡谝啥哩！</p>
你家穷得沟子上揽毡哩，哪家大人的眼睛，让蜜蜂给叮咧，把丫头往火坑里搡哩。</p>
再说，人家才来几天日子？咋就成你媳妇哩？你糊弄鬼哩！”</p>
说着，冲几个汉子嚷道：“管逑他哩！弄回去再说！”</p>
两个汉子二话不说，上前便撕扯那女子。</p>
陈铁蛋像只护仔的母鸡似的，扇着膀子左挡右拦。</p>
一来二去，就叮呤当啷地打了起来。</p>
看得出，陈铁蛋是个练家子。</p>
虽未使狠招下死手，两个汉子，便被打得东倒西歪的，根本近不了身。</p>
剩下的三个汉子见状，便一窝蜂似的拥了上来。</p>
陈铁蛋，上拳下腿，左挡右击，闪展腾挪，倒也不显得吃力。</p>
五个汉子，像狗围狮子般，走马灯似地打转，没那个敢真往前冲。</p>
倒是陈铁蛋，指东打西，虚一下，实一下的，弄得五个汉子，跟头马趴的狼狈不堪。</p>
围观的人，不时发出阵阵尖锐的叫好声。</p>
倒像是在看一出武打戏似的过瘾。</p>
一直站在一旁观战的潘老五，铁青着脸。</p>
一边嘴里，咕叨着日娘捣老子的粗话，一边暗暗地摸出一把燕子镖，扣在了手心。</p>
五个汉子，被戏耍得，有三个都赖在地上，喘着粗气耍死狗。</p>
剩下的两个，也是远远地围着。</p>
人家抬手跺脚，都吓得像是被黄蜂撵似的朝后蹦，引得众人哄堂大笑。</p>
就在陈铁蛋，和潘老五打个照面的当儿，一点寒星飞过。</p>
潘老五手中的飞镖，已直奔陈铁蛋的咽喉。</p>
祥子发现已晚，他急忙喊声：“小心暗器！”</p>
话音才落，飞镖已扎进陈铁蛋的右肩。</p>
幸亏祥子喊了一声，陈铁蛋才警惕地侧了一下身。</p>
若不然，那只镖会真要了他的命。</p>
陈铁蛋怒视着潘老五，愤愤嚷道：“有本事明着来么，这算个吊能耐！”</p>
说着，牙关一咬拔出了飞镖。</p>
正要抬手投向潘老五，只见他身子突然打了个趔趄。</p>
手上的镖，软软地落在了地上，脸上现出痛苦的样子。</p>
祥子这才注意到，镖头的血是紫黑色的－－镖上有毒！</p>
就在这时，几个汉子趁机围上去，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拳脚，便毫不留情地，落在了陈铁蛋的身上。</p>
陈铁蛋像个立在地上的麻袋桩子，东摇西摆的，任人捶打，毫无还手之力。</p>
祥子实在看不过，抬手飞出两个石子，正打在两个汉子的后脑勺。</p>
两人疼得捂着头就“哇哇”怪叫着，朝四下里乱瞅。</p>
祥子紧接着，又飞出两粒石子，也打在另外两人的头上。</p>
五个汉子，一时间丢下陈铁蛋，懵愣在那里不敢动。</p>
倒是潘老五，在一旁看出了端倪。</p>
只见他脸色铁青地上前两步，冲祥子抱拳道：“不知何方好汉？也敢管我潘老五的闲事？”</p>
祥子轻蔑地瞅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天下事，天下人管。</p>
朗朗乾坤，岂能容你横行乡里。”</p>
潘老五怪眼一翻，恨恨地说：“哎哟，嗑瓜子倒弄出个臭虫来。</p>
你算哪根葱么？也敢挡老子的道。</p>
今儿不给你娃娃些颜色看，你还不知马王爷长着三只眼哩。”</p>
说着，便一展腰，朝祥子扑了过来。</p>
一搭手，祥子就知道对方是个练家子。</p>
于是，便小心地见招拆招，摸探着对方的路子。</p>
几个来回后，祥子心里有了数。</p>
对方虽然拳脚花哨，但功力不足。而且，下盘不稳。</p>
于是，瞅准机会，一个扫堂腿，就把潘老五掀出几步开外，像个棉花捆似的滚落在地上。</p>
几个汉子，慌忙冲过去扶了起来。</p>
潘老五恶狠狠地瞅着祥子，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个儿子娃娃，就别走！这事，咱还莫完。”</p>
说过，扭头就走。</p>
几个汉子，也灰溜溜地跟在后面，连头也不敢抬。</p>
三台镇，是通往孚远县（吉木萨尔）和奇台的必经之路。</p>
古老的镇子，不但市景繁华，而且，以酒香闻名。</p>
几个大户人家，都开酒坊，走在街上，清风掠过，让人有种薄熏微醉的感觉。</p>
三台镇，隶属于孚远县，离县城，也就五六十里路。</p>
祥子，经历了一路的奔波劳累，眼看到目的地，只有一天的路程，情绪也松懈了下来。</p>
打算好好在镇上歇息一天，买双鞋袜，换身衣服。</p>
在寺院预备的两双布鞋，若不是在甘河子遇上了马车，恐怕对付不到现在。</p>
一身衣服穿在身上，都快两月，汗水浸得能立在地上。</p>
在车马店安顿了下来，天刚响午，祥子找家面馆美美地垤了碗拉条子，腆着肚子，舒服地溜达在大街上。</p>
他先找地方修剪了头发，又在成衣店买了身衣服和一双牛鼻子布鞋。</p>
这才晃晃悠悠地回到车马店。</p>
他刚要抖开新衣往身上穿，一股熟悉的汗臭味，竟扑鼻而来。</p>
他自嘲般地笑了笑，拧身打来一盆清水，从头到脚擦洗了一遍。</p>
换上了新衣裤，感觉身上清爽了许多。</p>
他惬意地躺在炕上，撩起衣襟闻了闻，布料发出淡淡的染料味。</p>
痴笑一下，便困乏得不省人事。</p>
祥子一觉醒来，窗户上的阳光，已开始泛黄。</p>
他精神抖擞地穿了新鞋，推开了屋门。</p>
不知是哪家的酒坊在出糟，淡淡的酒香，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糟子味，不由分说地扑面而来。</p>
祥子是头一次闻到这种味道，觉得新鲜而又提神，就不由得深深地吸了几口。</p>
太阳，已不像刚才那么毒热。</p>
街上的人影，像是更加稠密了起来。</p>
祥子正漫无目的的信步走着，一缕清风吹过，微弱的酒香中，似乎夹杂着委婉的眉胡曲子声。</p>
他侧耳静静地听了一会，确定这声音是从巷子的深处传来。</p>
他心头一喜，顺着声音，便快步走了过去。</p>
祥子，就好这口。</p>
走不多远，就见一棵弯脖子老榆树下，围坐着不少人，里面传来悠扬的二胡声，和柔美脆亮的花旦唱腔。</p>
一男一女正唱着眉户剧《张连买布》。</p>
祥子在人缝中，见树下一位三十开外的男子，边投入地拉着二胡，边带唱着男声。</p>
一只玉石眼，在一唱一顿中，显得格外惹眼。</p>
旁边的女娃，倒是生得细腰嫩脸招人喜欢。</p>
单就一副夜莺般的嗓子，就像磁石般地，吸引着过往的行人。</p>
祥子痴迷地听着，暗地里跟着曲点儿唱。一只脚，还不由自主地打着节拍。</p>
一曲终了，那女子手捧个黄铜破锣，憋红着脸讨赏钱。</p>
围观的人群，顿时“哗啦”一下，散去大半。</p>
也有人给个一分半哩的，而祥子却掏出一块大洋放在了破锣里。</p>
那女子，凤眼盈水地瞅了祥子一眼，冲他鞠躬致谢。</p>
一圈转过，女子把收到的钱，放进男子腰间的布袋。</p>
男子清了清嗓子，高声说：“今儿有贵人，咱兄妹再给大伙唱一曲作个答谢，不再朝大伙讨钱。”</p>
说着，便拉起了悠扬委婉的眉胡曲牌。</p>
散去的人群又渐渐地凑了回来，把个小摊围了个严实。</p>
这回唱的是《采花》，曲调欢快，嗓音甜润，真有名角的风范。</p>
祥子这回被围在了里边，离女子也就两步远。</p>
女子纤巧的鼻梁上，几颗淡淡的雀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p>
祥子，正陶醉在美妙的唱腔里。</p>
突然，身后的人群骚动了起来，一些人，索性扭头就跑。</p>
人群，像是得到了指令似的，自然分开一道马车宽的缺口。</p>
那伙人，便旁若无人地鱼贯而入。</p>
唱曲的兄妹，惊恐地哆嗦了一下，便没了声音，人群一阵寂静。</p>
阔少大摇大摆地凑到女子跟前，用手中的折扇，挑了一下女子的下额。</p>
满脸淫笑地冲旁边的随从说：“小模样儿长得还不赖哩。”</p>
说着，竟伸手在女子脸上捏了一下，嬉笑道：“给大爷整一曲，大爷听舒坦咧，就领你回家。”</p>
拉曲儿的男子，赶忙上前，颤颤巍巍地拦挡在女子面前。</p>
冲阔少哀求道：“这位爷，请高抬贵手。</p>
我们出门在外，就为混口饭吃，不敢劳您抬爱。”</p>
那阔少，轻蔑地瞅了他一眼，烦躁地挥手推开道：“日怪哩，爷和妮子搭话哩，你狗日的吵吵个啥哩？”</p>
说着，便抬腿踹了那人一脚。</p>
那人脸一抽，一个趔趄倒靠在树上。</p>
女子慌忙拧身扶起，一双凤目，喷火似地瞪了阔少一眼。</p>
阔少瘦脸一沉，冷声冷气地说：“哦呵，今儿个，是热脸碰上冷沟子哩。也不掂量掂量，爷是谁？”</p>
说着，便去拽女子的手。</p>
女子惶恐地躲闪着，一双秀目，无助而又可怜的瞅着人群。</p>
其实，祥子早就有些按耐不住了。</p>
已将两粒石子，暗暗地捏在了手心。</p>
他正准备出手，只见人群中，窜出个细条汉子，伸手将阔少拽到一边。</p>
挡在女子前面，厉声喊道：“潘老五！你想作践人么？”</p>
那阔少懵愣了一下，立刻瞪着死鱼般的眼睛，恨声恨气地嚷道：“陈铁蛋！狗日地有你啥事哩？</p>
爷和妮子搭话哩，你叫驴似地，昂刺昂刺地叫逑个啥哩？”</p>
那个叫陈铁蛋的，瞪着牛眼嚷道：“算逑哩！你是搭话么？你是在耍二流子！”</p>
潘老五，狠狠地冲他碎了口唾沫，嚷道：“关逑你啥事哩！</p>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来快滚！不然，别说爷不给你娃脸。”</p>
陈铁蛋一听这话，就更燥了。</p>
伸手一拽拉胡琴的人，恨声说：“走！回家！”</p>
刚要转身，潘老五就和几个汉子围了上来。</p>
潘老五，恶狠狠地指着陈铁蛋，咬牙切齿地嚷道：“她是你啥人么？你管得闲事这么宽？”</p>
陈铁蛋略微楞了一下，有些厌烦地嚷道：“是我莫过门地媳妇，咋？”</p>
潘老五翻着白眼，嘲笑道：“你胡谝啥哩！</p>
你家穷得沟子上揽毡哩，哪家大人的眼睛，让蜜蜂给叮咧，把丫头往火坑里搡哩。</p>
再说，人家才来几天日子？咋就成你媳妇哩？你糊弄鬼哩！”</p>
说着，冲几个汉子嚷道：“管逑他哩！弄回去再说！”</p>
两个汉子二话不说，上前便撕扯那女子。</p>
陈铁蛋像只护仔的母鸡似的，扇着膀子左挡右拦。</p>
一来二去，就叮呤当啷地打了起来。</p>
看得出，陈铁蛋是个练家子。</p>
虽未使狠招下死手，两个汉子，便被打得东倒西歪的，根本近不了身。</p>
剩下的三个汉子见状，便一窝蜂似的拥了上来。</p>
陈铁蛋，上拳下腿，左挡右击，闪展腾挪，倒也不显得吃力。</p>
五个汉子，像狗围狮子般，走马灯似地打转，没那个敢真往前冲。</p>
倒是陈铁蛋，指东打西，虚一下，实一下的，弄得五个汉子，跟头马趴的狼狈不堪。</p>
围观的人，不时发出阵阵尖锐的叫好声。</p>
倒像是在看一出武打戏似的过瘾。</p>
一直站在一旁观战的潘老五，铁青着脸。</p>
一边嘴里，咕叨着日娘捣老子的粗话，一边暗暗地摸出一把燕子镖，扣在了手心。</p>
五个汉子，被戏耍得，有三个都赖在地上，喘着粗气耍死狗。</p>
剩下的两个，也是远远地围着。</p>
人家抬手跺脚，都吓得像是被黄蜂撵似的朝后蹦，引得众人哄堂大笑。</p>
就在陈铁蛋，和潘老五打个照面的当儿，一点寒星飞过。</p>
潘老五手中的飞镖，已直奔陈铁蛋的咽喉。</p>
祥子发现已晚，他急忙喊声：“小心暗器！”</p>
话音才落，飞镖已扎进陈铁蛋的右肩。</p>
幸亏祥子喊了一声，陈铁蛋才警惕地侧了一下身。</p>
若不然，那只镖会真要了他的命。</p>
陈铁蛋怒视着潘老五，愤愤嚷道：“有本事明着来么，这算个吊能耐！”</p>
说着，牙关一咬拔出了飞镖。</p>
正要抬手投向潘老五，只见他身子突然打了个趔趄。</p>
手上的镖，软软地落在了地上，脸上现出痛苦的样子。</p>
祥子这才注意到，镖头的血是紫黑色的－－镖上有毒！</p>
就在这时，几个汉子趁机围上去，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拳脚，便毫不留情地，落在了陈铁蛋的身上。</p>
陈铁蛋像个立在地上的麻袋桩子，东摇西摆的，任人捶打，毫无还手之力。</p>
祥子实在看不过，抬手飞出两个石子，正打在两个汉子的后脑勺。</p>
两人疼得捂着头就“哇哇”怪叫着，朝四下里乱瞅。</p>
祥子紧接着，又飞出两粒石子，也打在另外两人的头上。</p>
五个汉子，一时间丢下陈铁蛋，懵愣在那里不敢动。</p>
倒是潘老五，在一旁看出了端倪。</p>
只见他脸色铁青地上前两步，冲祥子抱拳道：“不知何方好汉？也敢管我潘老五的闲事？”</p>
祥子轻蔑地瞅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天下事，天下人管。</p>
朗朗乾坤，岂能容你横行乡里。”</p>
潘老五怪眼一翻，恨恨地说：“哎哟，嗑瓜子倒弄出个臭虫来。</p>
你算哪根葱么？也敢挡老子的道。</p>
今儿不给你娃娃些颜色看，你还不知马王爷长着三只眼哩。”</p>
说着，便一展腰，朝祥子扑了过来。</p>
一搭手，祥子就知道对方是个练家子。</p>
于是，便小心地见招拆招，摸探着对方的路子。</p>
几个来回后，祥子心里有了数。</p>
对方虽然拳脚花哨，但功力不足。而且，下盘不稳。</p>
于是，瞅准机会，一个扫堂腿，就把潘老五掀出几步开外，像个棉花捆似的滚落在地上。</p>
几个汉子，慌忙冲过去扶了起来。</p>
潘老五恶狠狠地瞅着祥子，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个儿子娃娃，就别走！这事，咱还莫完。”</p>
说过，扭头就走。</p>
几个汉子，也灰溜溜地跟在后面，连头也不敢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