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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8章 起源(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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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0章起源(9)

    古室内,充斥着腐朽、苍朴的气息。黯淡的光线中,洛神的身上浮现出柔和的银芒,她像一位至死不渝的恋人,又带着圣母的光辉。

    叶青城看着她那深情的眸子,一时间忘却了所有,他心中承载着悲伤与幸福,朝她走去。他想抱住她,再也不会松手,这个念头给了他巨大的动力,谁都不可能阻止他。

    他离她越来越近,他甚至知道她的本体是什么。灰色的火焰,一触即死!可是他不在乎,他什么都不在乎,就算化为灰烬,他也要抱住她、亲·吻她!

    在距离一步远的时候,他伸出手,想抚摸她白皙的脸颊,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微弱但极力的呼喊声,从他背后传来。

    “城儿!城儿,醒醒啊,它只是一团厄难之火!”仿佛有一位女人,在遥远的地方呼喊他。

    叶青城的手,在即将触摸到她脸颊的时候,停止了。

    “城儿,听娘的话,别让它控制你!”声嘶力竭的喊声,从紧闭的古门后传来,“想想你的兄弟,你的军团,你不只是为自己活着,你也为他们活着!”

    这时,叶青城深情而又绝望的眼中,燃烧起了一丝希望,前路并不是一片黑暗,还有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尉迟炎、柳北水、离火、乱舞、小白他们,都在等着他。

    洛神闭上眼睛,将下巴微微扬起,嘴角带着一抹痴恋、幸福的笑容,等待着他吻下去。

    叶青城知道这一吻的后果,同时,他脑海中尉迟炎、离火他们也化为一种羁绊。一边是洛神,一边是兄弟,他们像是在拔河,僵持了良久。

    挣扎了很久,他终于选择了退步,一步一步地远离她。他是那么的不舍,他一度觉得,这种死亡是最幸福的。可是,他心中的另一部分情义战胜了,他不是为自己而活,不能这么自私。

    洛神依旧闭上眼睛,但似乎感应到他离开,泪滴从她的眼角滑落。看到这一幕,叶青城差点冲了上去,他内心极度痛苦,仿佛又经历一次生离死别。

    “如果将我复活,你会怎么待我?”洛神睁开眼,她流到脸颊上的泪痕,已如变成了铁汁般的火痕,灰色火焰幽然地升腾起来,她的容貌逐渐被火焰吞噬。

    “如果——”未待叶青城说出心中的话,洛神的身影已被焚毁,变成一只狰狞的灰火蟒蛇。霎时间,恐惧盖过了他心中的悲伤,他迅速退到古门前,然后果断地将门拧开。

    凶残的灰火蟒蛇,见他欲逃窜,当即以闪电之速疾冲过去。

    “嘭!!”

    叶青城敏捷地退出古室,当即将古门拧上。

    “嘶嘶!”

    灰火蟒蛇的头颅,直接遭古门压住,它凶恶地朝叶青城张嘴示威。不过,此时魔神已醒,他蓬头垢面地坐在地上,傻傻地盯着隧道古壁上,一道极淡的灰影。

    灰火蟒蛇盯到魔神之后,气焰顿时消失,幽然地化成一道灰焰,退回到古室之中。

    离开古室之后,一直笼罩在叶青城心头的巨大悲伤与绝望,立即消散了。大汗疯狂涌出,没一会的功夫,他已浑身湿透了。

    过一会,他缓过神来,看着印在古壁上,那道极淡的女人身影。

    他这才明白,冥冥之中引他来的,并不是洛神,而是他的娘亲。

    “娘,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叶青城难以置信地说道。她连残魂都不算,虚弱极了,只是一道影子带一点魂念,若是一般鬼魂变成这样子,早就散了,只是因她曾是阎王,知道许多冥术鬼咒,才勉强留存这么一点。

    他娘的鬼影看着他,带着欣慰的笑容,没有说话。

    叶青城突然想起什么,果断地掏出驯兽匕首,在掌心划一道很深的口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城儿……”极微弱的声音传来,她愧疚的看着他。

    鲜血迅速流到地上,然后像血蛇一样,攀爬到古壁上,幽然地流进鬼影之中。至亲的精血和魂息,可以用来养魂。叶青城一边捏紧拳头让血更快流出,一边笑着说道:“娘不必愧疚,你的用心我都明白。我相信,若非你心中抱负,你愿一辈子留在那个小镇中。我的生命都是你给的,还你一点血魂又算得了什么。”

    墙壁上的鬼影,不禁伸手捂住了嘴,像是在呜咽。

    这招术是冥咒的一种,看起来用点恐怖,但它非常有效,将叶青城的母亲,从魂飞魄散的边缘,重新拉了回来。

    一炷香之间,一道血红的亡魂,从古壁上走下来。

    叶青城整理一下衣襟,然后重重地跪倒,道:“孩儿给娘磕头了!”

    赤影再次动容,伸出手掌轻抚儿子的银色头发,感动地说道:“没想你会成长到这般地步,你的深明大义,让娘自形惭秽啊。”

    一旁的魔神,看着这母子相认的场面,兀自嘿嘿笑起来。

    虽然,他们以这样子重逢,有点怪异,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们母子间的思念之情。经过一番感叹之后,叶青城从地上坐起来,他摘下酒葫芦,给魔神倒了一点酒,魔神就用手捧着酒,滋滋地喝起来。

    “没有实力,就只能想一些笨方法。”叶青城尴尬地笑道。

    “不,这一招很聪明,当初如果我想到,就不会遇害了。”赤影说道。

    “娘,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叶青城问道。

    赤影叹息一声,道:“是我太天真了,魔神都无法逆转的事,我怎么能成功呢?哎,我还是从头给你讲吧……”

    据残留的神史记载,道祖是被另一座星域掌控者,名叫死亡的家伙打伤了。他是万道的化身,除了这座星域的掌控者,谁都杀不死他。

    道祖被死亡打成重伤,开始变得不正常,走上了魔神之路。

    赤影意识到,让一个疯子拯救星域,等于是痴人说梦。故而,就有了她的拯救计划。

    后来的一切,都按她的预想进行,造就最强血脉——叶静羽,再将大地藏的灵源移植给她,还有万生之母的庇佑印记,一并交给静羽。

    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赤影来到龙域,作最后一次查探。

    变故就从这时开始了。

    首先,她看到魔神破开了封印,但他已彻底疯了。其次,她找不了万生之母的遗体,更找不到那最后的生命火源。最后,她出现了幻觉,老是能看到她女儿的身影。

    这种幻觉让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叶青城在看死亡回影时,她就是非常谨慎,但最后她还是被“女儿”杀死了,其实就是灰色火焰幻化的。

    她的身体承受不住灰火的焚烧,连灵魂中的灵也被灰火吞噬了。

    但是,毕竟她曾任过阎王,仅靠影子和一点魂念,还是艰难地存活下来。她并没有放弃,继续潜入圣树内部,执意揭开最后的谜题。

    结果比她想的还要遭。

    如果,万生之母最后的生命火源熄灭了,这座星域最终会灭亡,但还残留的人界,可以依靠地府的力量,再存活个几万年。也就是说,这座星域最后一盏灯,还能亮一段时间。

    但是,那火源没熄灭,它在无尽的亡魂与阴气中,它变异了。

    那种灰色火焰,就是它的变异体——厄难之火,只为毁灭而存在的终极怪物。

    赤影的计划完全失败了,不可能会有新的万生之母诞生。

    厄难之火在这充满鬼气和浊灵的环境中,生长的异常迅速。这一切的罪源,还是魔神。他猎取了几十万里的“灰云”,笼罩在枯萎的圣树上空,成了厄难之火的温床。

    它从开始的烛火大小,以野火燎原之势,增长到难以想象的规模。

    现在,整个圣树内部空间,到处都散布着灰火。

    厄难之火其实就是圣树的鬼魂,整座星域一切活着的东西,都曾是它创造了。故而,一切生命体,在它的面前都是透明的。它还处于懵懂时期,还不懂得思考,但它已会杀戮和贪婪地吞噬灵气。

    不仅如此,它还在寻找宿主。赤影是第一个,可是她承受不了它的灼烧,身体没一会被焚成了白骨。

    “那些幻影并不是它创造的。”赤影娓娓说道:“比如你看到的那女子身影,其实是你脑海中的身影……”

    叶青城的脑海中,洛神一直存在,他在厄难之火面前是透明的,故而它很容易凝聚成她的样子。他的印象中她应该是什么样表情,幻影就是什么样表情,他想象中她会怎么说,幻影就怎么说。

    这才是最可怕,这样就导致他明白是假的,也抵挡不了诱惑。再加上,从厄难之火身上,散发出绝望和悲伤,直接影响了他,若不是最后想到他的兄弟们,他现在就变成了一堆枯骨。

    “总觉得不是这么简单。”叶青城回想起刚才一幕,其实“洛神”在他逃跑的时候不犹豫一下,是能杀死他的,“冥冥之中,洛神好象在保护我。”

    赤影点头道:“我们每一个生灵,都是万生之母的灵魂一部分。它可是拥有我们的记忆,但那记忆好象也能够左右它。罢了,不聊这些,太过玄妙了。”

    叶青城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厄难之火已寻到了完美的宿主,而外面有几十万里的浊灵等待着它吞噬,一旦它全部将其吞完,就会拥有无尽神力。它为毁灭而生,首先遭到焚毁的龙域大陆,其次是星空与星辰,最后波及到星域边缘处,将最后的生命之灯——人界,焚成灰烬。”赤影说道。

    这毁灭的一幕,叶青城已在刚才,“洛神”的掌心见到了。

    叶青城没有问宿主是谁,因为他已经知道答案,“没有解决办法吗?”

    赤影看了看疯癫的神魔,苦笑着说道:“如果有的话,他也不会彻底疯了。”

    叶青城不再说话,他一个劲地喝着酒,披头散发的魔神蹲在他面前,捧着双手,可怜兮兮的讨酒喝。这时,整株枯树隐隐颤动起来,一道道隐藏在犄角旮旯的灰色火焰,像是接到某种召唤,纷纷飞了出来,朝远处深渊中飘去。

    因为魔神在身边,他对那些厄难灰火,并不忌惮。

    “利用酒把他骗走吧。”赤影指着魔神,说道:“有他在,或许你能活着回人界,回到你的兄弟身边,陪他们度过最后一段时光。”

    “那你呢?”叶青城说道。他预感到结局不好,但没想到这么糟,一点挽回的机会到没有。

    “因为我的天真,葬送的你妹妹。”赤影温柔地伸出手,抚摸着叶青城的脸颊,不舍地说道:“一共葬送的,还有我的希望与一生努力,我已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不行,你从头到尾未做任何祸事,妹妹的事也不怪你——”

    “城儿,给娘一次救赎的机会吧。”赤影哽咽了,“能最后见到你一眼,我已满足了。”

    闻声,叶青城潸然泪下。他知道,她万念俱灰只求一死了。

    ………………

    所有的谋划,一切的经营与努力,最后都成了泡影。

    魔神疯了,赤影放弃了,叶静羽被厄难之火吞噬了。这就是结局。不过,最可怕最惨烈的结局还在后面,整座星域最后会烟花一样凄美“绽放”。

    叶青城来的树梢顶部的古殿神前,他娘的阴魂陪他走在古老的广场上,魔神的腰间栓着一条锁链,另一端在叶青城手中。他像牵着小狗一样牵着魔神,魔神倒也乐呵呵地跟他走。

    “不要为娘担心,最终厄运降临,谁都逃不了一死。”赤影说道:“一定要快,争取在厄难之火烧到人界之前,见到你的那些兄弟们,与他们痛快地喝一场酒。”

    逃回去,只为喝一顿酒。叶青城哑然失笑,不过,就是一顿酒,他也要与兄弟们喝个痛快,最后再笑对死亡!

    “如果魔神不听话,就换下他的衣服,别看他衣服又脏又破、臭不可闻,但厄难之火惧怕这气息。”

    “恩。”叶青城点头道。

    “走吧,我们都白忙了一场——”

    赤影停下脚步,话说一半,身体陡然僵硬了。

    瞬间,一柄诡异的灰矛,穿透了她的胸口,令她极为痛苦。随后,恐怖的灰红色火焰,从灰矛的尖上升腾而起。

    叶青城双目大睁,缓慢地转过脸。

    古殿门口,赫然出一张火焰宝座,上面坐着一道女皇般的身影。

    叶静羽带着一颗猩红的头环,双目是恐怖的灰色,她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一个母亲将自己的闺女,当成祭品献给厄难。哥哥,你说这样歹毒的母亲,该不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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